该如何解释?
谢汐楼将帷帽取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赴死一般走进房间。
屋门在她身后合上。
墙角的炉子散着热气,桌上灯台火苗摇曳,屋内立着屏风,那人的身影看不真切,倒是影子被映在一旁窗纸上,修长如鬼魅,等着索她的魂魄。
谢汐楼慢吞吞绕过绣着鸳鸯戏水的屏风。
陆回坐在桌旁,披着松垮的长衫,头发松散绾着,闲适中带着几分风流。
烛光跳跃中,他抬起眼,只一瞬便将谢汐楼的魂魄勾去。
他将手中书卷搁到一旁,为她盛了一碗莲子羹:“可乏了?”
许是屋内热,他的衣领今日格外的低,随着动作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谢汐楼双眼乱飘,就是不敢落在他的身上,磕磕巴巴道:“还,还好。”
陆回装作没看到她的异样,又为她斟了杯酒:“听说是梧州的特产,桂花酿,你尝尝,可是记忆中的味道。”
谢汐楼僵硬接过酒杯,仰起头一口喝完,心中疑虑丛生,连味道都没尝出多少。
他这是试探她的身份?她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要不干脆些,承认她不是谢汐楼?那他如果问她,她究竟是谁,她要怎么回答?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干脆退婚?告诉太皇太后她是个冒充的,摘了她的脑袋?这要怎么办,她不想死啊……要不找个机会溜之大吉,改名换姓从头开始?
陆回看着她鬼鬼祟祟,像只小老鼠似的,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将一碟子小圆饼推到她的面前:“去年梧州遭灾,我没吃上这梧州特产平安饼,却没想到今年有这个缘分。”
谢汐楼呆住。
这不是在灵州石佛窟那案时,他试探她的话吗?怎么兜兜转转还有下文?
谢汐楼摸了一块,塞到嘴里,食不知味:“嗯嗯,确实是平安饼,殿下多吃些,保佑平安……”
陆回挑眉:“可尝出有什么不同?”
谢汐楼再次呆住,咂嘛咂嘛嘴,实在尝不出异样,只能试探着问:“还有点烫,刚烤出来的?”
陆回笑意盈盈:“我吃不惯黄皮果的味,特意嘱咐膳房莫要加那玩意。”
……果然没安好心。
谢汐楼快要绝望到石化时,陆回伸出手,逗弄小狗似的拍了拍她的发顶:“逗你的。你也说过,若没有黄皮果,梧州百姓宁肯不做平安饼,我这么深明大义体恤百姓的人,怎么会强迫他们做这种事呢?”
“……殿下可真是个好人啊。”
屋内被火炉烤得暖烘烘的,桂花香气在屋中蔓延。桌上的酒杯空了,陆回便为她满上,谢汐楼也不记得他添了多少次,她喝了多少杯,只觉得只要不回答他的问题,喝多少都不是问题。
到圆月高悬,四下俱静,谢宅会周公时,她的脑袋晕晕乎乎,脑海中恼人的事全都消散不见,看什么都顺眼不少。
陆回的身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锁骨处的肌肤如泛着红光的羊脂白玉,在烛火下格外诱人。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他面前,捏着两侧衣襟,将那块肌肤严严实实遮住,笑眯眯道:“这就好多了,不然总觉的你在勾引我。”
陆回的脸上掠过一抹讶异,旋即自然而然握住她冰凉的手腕:“那你可有被勾引到?”
这句话似乎太过复杂,谢汐楼浆糊一般的思绪如何都无法理清,她晃了晃脑袋,带着身体左摇右晃,被陆回一扯一揽,跌入他的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谢汐楼耸了耸鼻子,愈发晕乎。
他的怀抱是桂花味的,细细嗅还有檀香的气息,他的手臂微微发烫,穿透她腰间的衣衫,似乎要在肌肤上留下印子。
谢汐楼怔怔望着他,被迷得七晕八素,喃喃道:“勾,勾引到了。”
“我的荣幸。”陆回托着她的腰,助她撑起身子,双手依旧紧紧锁着她,不肯放她离开,“谢汐楼,我——”
“我不,不是谢汐楼。”谢汐楼鼓起勇气,“我,我借用了她的身份。”
陆回正要说出口的话被谢汐楼打断,一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他舔了舔嘴唇,几乎要被她气笑:“行,总算说了句实话。那我便再说一次,那日在庄子中,我说的话并非做戏,我并不在意你是不是谢家二娘,这身份与我而言无关紧要。我——”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谢汐楼眨着她的一双杏眼,水汪汪,亮晶晶,清晰倒映着陆回无奈而绝望的脸。
一句话两次都没说完,陆回不知他是做了什么孽,栽在这么一个傻子的手中。他任命似的松开桎梏她的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那你要说你是谁吗?”
失去了陆回手臂的支撑,谢汐楼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