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三娘,你还记得拍卖会结束,咱们去宴会厅时的场景么?我很久没穿那么长的裙子,没注意脚下的路,险些摔倒,还好你眼疾手快扶住了我。那时我的嘴唇擦过你衣裳的袖子,留下了淡淡的唇脂印。那日晚间我去寻你,你将衣服拿给我看,那衣服很干净,没有血迹,却也没了那唇脂的印记。三娘,你告诉我,那唇脂的印记去哪了?”
虞三娘怔住。
有官差托着一件衣服上前,谢汐楼将托盘上的衣服展开,正是虞三娘那日穿的衣裙。衣裙上沾满鲜血,衣袖上赫然有唇脂的痕迹,却不是那夜虞三娘给她看的那件。
“你杀了人后,回到春意浓的船上,将提前准备好的备用的衣裙换上,将沾染血迹的衣裙藏在船上。你想等到宴会结束回到春意浓后再处理这件衣服,却没想到整个范府被殿下封了,你寻不到处理的机会。三娘,我说的可对?”
虞三娘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不再维持着她的仪态,唇角也不再挂着笑意:“那日殿下将范府封锁,我就猜到这件衣服会坏事,只是没想到,它最后是被你找出来的。”
她端起桌上茶盏,倒了一杯茶,茶水早就凉透,如同她的心一般。
郑治将案件分析原原本本听完,狐疑道:“三娘,你为何要这么做?就算他们负了他人,你也没必要杀了他们泄恨吧?于你有什么好处?”
虞三娘抚摸过茶盏沿口,没有说话。
“或许我能替她回答这个问题。”谢汐楼轻声道,“我这还有最后一个故事,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
第49章 真相(完)
夜深露重, 屋外起了风,檐下白灯笼闪了几下后熄灭,屋内灯芯摇曳不定。
虞三娘的唇脂有些淡了, 额上花钿也不似白日里鲜艳。她用手指按了按眼角, 像是要按平细纹,变回曾经那个肆意烂漫的虞家三娘。
“还是我来说吧。”她轻声道。
她的视线扫过屋内每个人,落在姜曲的脸上:“今日姜三娘不在,真是有点可惜,不然我倒是想问问她, 我的身份她用的可安心?”
姜曲看着她,先是诧异,逐渐震惊, 终是将那些随蛟河流淌至远方的记忆捞了回来:“你是——”
虞三娘走到门口,望向天边明月,陷入回忆:“那是多久以前?十七年前?还是十八年前?我记不太清了。那时父母和兄长尚在, 家中虽是清贫, 却也和睦美满。那时,我家不远处有个池塘,每到夏季开满荷花,我很喜欢去那里摘莲蓬, 新鲜的莲子清甜软嫩,一次能吃上许多。一日, 我照常去摘莲蓬,遇到一位郎君在池塘边作画。穷人家的姑娘,没富贵人家那许多规矩, 我主动搭话,便这么认识了。后来, 一日一日的,我们逐渐熟悉,在荷花衰败前互许终身。我的父母虽有担忧,却也认了这个女婿,我曾以为这幸福美满的日子会一直下去,直到他收到一封来自华京的信。”
“他被家族急召回京,答应我来年梨花盛开前,定会返回。我信了他的话,每日都要去巷子口等他一会儿,却始终没能等到他。后来,他寄了封信给我,说他的父亲答应他,只要他能入朝为官,就来益州提亲,让我做他的正头娘子,接我到华京生活。他虽从未明说过自己的家族,我也猜到定是高门大户。那时的我,从未离开过益州,听到他的这个许诺,像是做梦一般,便安下心来,等他来接我。”
“最初两年,每个月都能收到一份他的信,到第三年时,再没音讯。父母都劝我不要再等了,我也渐渐放弃了,直到哥哥被人哄骗着沾染上赌瘾,将那丁点家产败光。家中日日有讨债的上门打砸,我实在受不了了,写信去华京,求他帮帮我,帮帮我们家,却始终没能收到回信。那之后没多久,父母和哥哥都被逼死,我跳河自杀,被春意浓的姐妹们救上岸,自此入了春意浓。”
虞三娘分明在笑,却比哭更悲哀。她的眸子中倒映着如雪的月,像是回到了年少时的傍晚,转身便能看到父母兄长。
她回过头,盯着姜曲,一字一顿,如泣血杜鹃:“姜刺史,这故事你应当很熟悉吧?和姜家三娘子的故事如出一辙……哦不,应当是一模一样才对,毕竟你将这故事安在了你女儿的身上,在益州大肆宣扬,连细节都未曾更改……亏我最初听这故事时,还觉得是个巧合,我若早知是你搞得鬼,定要你血债血偿!”
姜曲阴沉着脸,胡须颤动着,绞尽脑汁想着辩解斥责的话。
姜三娘和周文耀的故事在益州城中口口相传,上至耄耋老人下至总角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个人都在夸赞他们二人的绝美爱情,一朝被拆穿,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