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视线掠过屋内众人,最后定在叶芹儿的脸上,睁大双眼。
谢汐楼走到他身前垂眸打量。
不过半日功夫,阿田身上脸上新添了不少伤痕,谢汐楼猜测是她离开后,郑治等人尤不死心,用了刑罚想要逼迫他招供。
他定什么都没说,不然郑治哪会听她啰嗦这半天。
谢汐楼还未开口,阿田突然匍匐在地面,不停磕头:“大人,我要招供,四个人都是我杀的,与其他人无关!”
这是演的哪出?在柴房中时,他不还是死不认罪吗?为何突然就招供了?
谢汐楼蹙眉,看向一旁的郑治和姜曲,见他们二人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后,更是感觉疑惑。
陆回的视线掠过虞三娘,定在谢汐楼身上:“继续说。”
谢汐楼一顿,按下心中杂乱心思,继续道:“官府曾因尸体下身被切割,怀疑过凶手是从宫中出来的宦官,而前日殿下看过范二公子尸体的创口后,基本可以确定官府前面的推论无误。郑大人,您还记得记录在案的,从皇宫回到益州的宦官都有谁吗?”
“自然记得,近五年活着回到益州成的宦官共有三个,一个叫龚玉,瘸了一条腿,现在开了间首饰铺讨生活。还有一人叫丁一,前两年病死在街头。最后一人叫泰和,回到益州后没多久便失去了音讯。”
“我曾去拜访过龚玉,得知他与这位叫泰和的宦官认识。据龚玉所说,泰和是益州本地人,家中有一儿一女,受人蒙骗误入皇宫为奴,一直以来对自己宦官的身份不齿且痛恨。他擅音律,很得宫中贵人们喜欢。我托殿下派人去华京打听泰和的消息,得知泰和这个名字是入宫后改的,入宫前名字已不可追,只知道姓叶,被驱离皇宫的原因是弹奏了贵人不喜欢的曲子。”
谢汐楼蹲下身,平视着面前的阿田:“今日白天我去找你,见你虽然皮肤黝黑,面貌被毁,但被囚禁两日,下巴上甚至连一根冒出头的胡须都看不到,怀疑你就是那个失去音讯的太监泰和。‘叶’字一口一十,巧得是‘田’字也是一口一十。阿田,你姓叶,你就是失踪的泰和。我说得对么?”
阿田垂着头,抖动如筛,声音沙哑,细听却比正常男子要细弱:“我说了我是凶手,与其他人无关,我是凶手!”
原本安稳坐在角落的叶芹儿突然甩开虞三娘的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阿田面前。她的眼眶中隐隐有水光浮现,往日那副呆楞的模样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仿佛泥娃娃注入了灵魂。
谢汐楼让开几步,让叶芹儿能正面阿田。阿田身体越发佝偻,恨不能将脸埋进胸膛,此生此世不被其他人看到。
叶芹儿握住被麻绳捆绑在一起的手,一寸一寸摸过每一根手指,喃喃道:“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她跪在阿田面前,双手捧住阿田的头,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爹,爹……”
眼泪一滴一滴垂下,落在阿田的发间,他抬起头,双眸染上血色:“我不是你爹……我只是个没了根的废人罢了……”
叶芹儿抚过他脸上可怖的疤痕,疯狂摇头:“你就是我爹,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爹……”
看着眼前的场景,谢汐楼的脑海中闪过阿娘阿爹的脸,一时不知该为叶家父女的相认而感动,还是为她自己感到悲哀。
她背过身,不再看这场戏,待泪意散去呼吸平稳后,继续往下说:“十三年前,阿田被人所诓骗,遭了宫刑入宫为奴,没给芹儿姑娘留下只言片语。十三年后他回到益州,自觉无颜面对女儿,自毁容貌,只敢在远处保护。三娘偶然瞧见他,将他安置在春意浓内,最终阿田成为三娘杀人抛尸的最佳同伴。三娘杀人是因为死者辜负了他人,阿田,你又为何要答应帮她弃尸?还要在尸体死后割下他们的器官?”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阿田身上,他松开咬紧的牙关,看着面前的叶芹儿泪如雨下:“我曾听人说过,身体残缺的人,若不补齐残缺的部位,下辈子会和这一世一样残缺。若找不齐自己的那部分身体,用其他人的也可以代替,只不过至少需要七个。我也不想害人,我只想当个完整的、堂堂正正的人啊!”
“所以你与三娘,是如何分工配合的?”
阿田抽噎着看了一眼一旁的虞三娘,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谢汐楼拧眉,正要开口,被虞三娘打断:“谢姑娘,你将阿田的身份挑明,无非是想告诉大家,那首曲子芹儿的父亲也会弹,那日他在替妾在房间中弹琴,而妾则翻窗离开,跑到码头上私会范二公子,再将其杀害,是也不是?”她没等谢汐楼回答,继续道,“谢姑娘,证据呢?一切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