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她来看病，他瞧着比她还慌张。

缴费窗口排队的人很多。

喻瓷安静等了会儿，靳怀潇一直在她身边。

她忽然开口。

“靳怀潇，我其实很害怕。”

第19章 “我的病情，可以告诉你”

喻瓷六岁那年, 爸妈离婚，两个孩子被判给了喻父。

当时的喻辰也才十四岁，还在上初中, 他成绩好, 考的是县城一高, 为了让他安心学习, 徐霞每月给自己在县里的妹妹转一笔钱，让喻辰住在了小姨家。

喻瓷跟着喻父在镇上住,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十六岁上高中，她转去了隔壁的县城一高，没有在镇上待。

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靳怀潇。

喻瓷这个人长得温温柔柔, 看起来性子很软, 实际从小就犟，脾气也爆, 一点就着, 她骨子里有种倔劲儿, 在某些事情上比靳怀潇更甚, 两个人认识那么多年, 喻瓷在他面前好像永远都天不怕地不怕, 有反抗一切不公和委屈的勇气。

可现在，她说她害怕。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病情, 知道自己病了多久, 因此她害怕面对最后的检查结果, 她害怕面对一个事实——她从始至终, 都没有真正救出自己。

一股无形又压抑的气压悄悄笼罩在周围，像蚕蛹一样, 一层一层将靳怀潇包裹，他觉得呼吸困难，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好像有把刀，它沿着喉管开始割，一路划到心口，将那颗跳动的心脏划得遍体鳞伤。

他只能握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十指相扣，说出一句无力的话：“我在呢，小瓷，我在呢。”

喻瓷侧首看他，靳怀潇这样的人，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唯一几次慌乱都是因为她，他眼里的情绪复杂又压抑，令她惶恐无措。

恍神的功夫，队伍排到了头，喻瓷手中的导诊单被抽出，靳怀潇递给窗口的负责人员。

“您好，走医保还是全自费？”

靳怀潇打开微信二维码：“全自费。”

喻瓷推了推他：“我自己来吧。”

靳怀潇自顾自扫了付款码。

喻瓷恍然想到当初，靳怀潇这个人给她花钱从来不心疼，现在他有钱了是这样，可过去没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靳怀潇接过单子，牵着喻瓷离开，“先去抽血吧，这检查一上午做不完，趁你现在还没吃饭，先把血抽了。”

喻瓷闷声应了：“嗯。”

抽血的窗口排队很长，喻瓷排队的功夫，靳怀潇翻看了她的检查项目。

抽血检查血常规、肝肾和甲状腺，几个检查量表测验，眼动检查，近红外脑功能成像，喻瓷心率不太正常，还开了心电图。

那些检查项目是他提前查过的，初次来就诊的病人，需要进行系统的检查。

靳怀潇坐在长椅上，看喻瓷还在排队。

纪询发来了微信：【我没办法告诉你病情检查结果，这是她的隐私，我只能说情况不太好，你想知道得话，得去问她自己。】

j：【嗯，好。】

喻瓷抽完血了，正用棉签止血，来到靳怀潇面前：“抽完了，你在看什么。”

靳怀潇站起身：“没什么，接下来做什么检查？”

他一站起来就显得高高大大，喻瓷仰头看他，“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等我吧。”

靳怀潇薄唇微抿，瞥了眼她刚抽完血的右手肘，喻瓷皮肤白，每次抽完血都会青上一小块。

“我陪你，喻瓷，我今天一天都和你在一起。”

喻瓷沉默了会儿，他低头看她，像堵墙一样堵在面前，态度坚决。

她妥协了。

“嗯。”

这一套检查下来，带上排队起码两三个小时了，靳怀潇陪喻瓷跑了一个又一个检查室，还剩一个自测量表和心电图，就已经到中午十二点了。

靳怀潇牵着喻瓷离开医院：“我们先去吃个饭，一会儿回来把剩下两个检查做了。”

喻瓷挣了下：“我不饿。”

靳怀潇：“可我饿了。”

他找到车子，打开副驾驶的大门，看喻瓷还直愣愣站着。

靳怀潇话锋一变，神态放软：“我饿了，我肚子好饿，喻同学陪我去吃饭吧？”

喻瓷睫毛抖了抖，踹了他一脚：“你别喊我喻同学！”

靳怀潇被人踢了也不生气，拍了拍裤腿上的脚印，等喻瓷上车后，他绕到驾驶座，从驾驶座的前舱里掏出颗青柠糖。

“吃颗糖，你早上没吃饭。”

那个裹了糖纸的水果硬糖躺在他的掌心，还是当年那个牌子，喻瓷一边纳闷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