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寒风呼啸,似千万把钢刀刮过雕花窗棂,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盛明兰和小桃蹲在墙角的阴影里。
眼前,小蝶正哈着白气扫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这本是粗使婆子的活计,可自从卫小娘失了宠,连扫雪这样的差事都成了她们主仆的 “分内之事”。
她突然攥紧了拳头,想起姨母说的 “要学会争”,眼底渐渐燃起一簇火苗。
这些日子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
她记得去年冬日,自己裹着单衣在廊下等爹爹,却只能远远望见盛紘的身影消失在林栖阁的方向。
记得小娘咳得整夜睡不着,却连一口热姜汤都求不到。
记得生辰那日,她蹲在墙角啃冷馒头,听着远处林栖阁传来的欢声笑语……
小娘总让她要忍、要听话、要懂事,可这些 “懂事” 换来的,不过是愈发艰难的处境。
就连想见爹爹一面,都得像做贼般偷偷摸摸。
这边的王若弗找到盛竑,语气温婉:“官人,方才听闻下人来说,这卫小娘的妹妹来府探亲。咱们作为主人家,也不好不出面冷落了人家,毕竟卫小娘还怀着咱们盛家的骨肉呢。”
她抬眼偷瞄盛竑神色,见他手中狼毫一顿,接着又道:“说起来,明兰那孩子长得可真是伶俐,前段华儿纳征还多亏了她。”
盛竑搁下笔,想起明兰仰着小脸央求的模样,心中软了几分。
再听王若弗这般说,颔首道:“你说得有理。既如此,一同过去看看吧。”
待一行人到了卫小娘的院子,还未进门,便觉寒气扑面而来。
盛竑皱起眉头,跨进堂屋,只见卫小娘裹着单薄的棉衣,和旁边一女子说着话,想来是她妹子了。
屋内连个像样的炭盆都没有,仅有的火盆里炭火暗红,冒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卫小娘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盛竑抬手止住。
他伸手摸了摸屋内被褥,触手冰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寒冷?”
丫鬟小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涟涟:“主君明察!自入冬以来,厨房送来的炭都是湿的,烧起来烟大又不暖和。前儿个更是连灶上的柴火都没给够,小娘和姑娘只能挨着冻……”
她哽咽着:“还有每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冷的,我们多次去厨房理论,都被赶了回来。”
明兰也用自己刚刚特意冻红的手拉着盛竑的衣角:“爹爹,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听话,才、才连累小娘受苦?”
她仰起小脸,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冰晶:“明兰以后一定更懂事,不闯祸,不惹爹爹生气,只要小娘和弟弟能吃饱穿暖……”
王若弗看热闹不显大:“这卫姨娘妹妹上门探亲,却让人家瞧了这般光景,传出去,怕是要说咱们盛府苛待妾室。”
盛竑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冷着脸吩咐冬荣:“去,把厨房管事叫来,再查查这院子的份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冬荣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匆匆折返,神色凝重:“主君,卫姨娘院子的份例确实被克扣许久,本该每日三斤炭,如今半月才给五斤。再有就是,小的在角门撞见那接生的稳婆,醉得不成样子,嘴里还嘟囔着……”
话音戛然而止,冬荣抬眼偷瞄盛竑铁青的脸色,他身为盛竑最为信赖之人,当然是知道这林小娘在其心中的地位。
那个总以柔弱姿态示人的林小娘,凭借几句软语、几滴眼泪,便将盛竑的心牢牢攥住。
可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林栖阁,他不敢贸然说出稳婆醉话里 “林小娘赏的”“办妥卫姨娘的事” 这般诛心之语。
屋内死寂一片,唯有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王若弗怎么会让这出好戏断开:“冬荣,有话首说,难不成还藏着掖着?”
盛竑猛地一拍桌子:“继续说!”
他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浮现出卫小娘院中单薄的被褥、明兰冻得发红的手指,心中涌起一阵钝痛。
当然更多的是觉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
冬荣咬咬牙,扑通跪地:“回主君,那稳婆醉话里…… 提及林小娘。”
盛竑闻言怒不可遏:“把厨房周娘子和那稳婆带来!”
很快,两人被押到院子。
周娘子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主君饶命!主君饶命!都是林小娘吩咐的,她说要给卫小娘些教训,小的不敢不从啊!”
那稳婆也瘫软在地,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