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这书生突然扑到榜墙之前,以额叩壁。
“二问列位圣贤,我那砚里磨的是墨还是迷魂汤?学生分明写的“天下为公”,在你看来莫不是成了“天下为弓”,以为我等皆如箭在弦上,射不中红心便粉身碎骨?”
周遭的人笑不出来了,只觉得一身发冷,那书生突然扯开衣襟,胸口处赫然是一道陈年烫疤,那是幼时背书不勤,被私塾先生用香火烙的,那书生将空了的酒壶扔了,敞怀大叫。
“三问朱夫子!你是不是也和学生一般,喝得五迷三道?说“格物致知”,学生格了三十年竹子,怎的格不出半个功名?莫非这“理”都在竹笋里,非得等我们牙齿掉光了,才啃得动?”
一阵热风袭来,把众人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书生从怀里摸出本书,封皮上写的是《时文正宗》,他双手连撕连抛,破碎的纸屑如白蝶纷飞。
“四问孔圣人!你周游列国不用考八股,怎的偏要后世子孙考,硬生生把活人捆成僵尸,把文章剁成肉臊?”
“哈哈哈哈……”
那书生抛光手中的书页,两行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他踉跄着从人群中跑了出去,歪歪斜斜,狂笑之声,不绝如缕。
看着这人撕书问天,橘洲夜游的几人在一旁,只觉得心中被一块巨石堵住,半口气都出不得。
茶陵的李书生突然道,“不对!”
“五兄,有何不对?”一个比他年少,却又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问道。
李书生目光冷峻,“若虚,你想想,那邓西屏是个什么角色,如何上得了榜?”
少年李若虚一怔,拍手道,“是啊,邓西屏的文章不如五兄远矣,没道理的。”
邓西屏是此次院试的第十八名,他们兄弟二人与邓西屏同乡,彼此熟稔,那邓西屏人极聪明,但读书不勤,县试都过得勉强,府试是运气好,押题大法发威,又被他偷鸡过了府试。
但这人运气爆棚能爆一回,难不成还能连爆两回,真当文昌帝君是他家七舅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