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给宝儿换上了一身素白襦裙，发间的银铃也换成了白色丝带。她安静地站在回春堂门口，小手紧紧攥着一束花——紫色的勿忘我，黄色的金盏菊，还有几枝洁白漂亮的山茶。

朱元璋难得地脱下了明黄龙袍，换上一身靛蓝常服。马皇后牵着宝儿的小手，轻声问道："宝儿还记得娘亲的样子吗？"

小丫头摇摇头，又点点头："周爷爷说，娘亲的眼睛和我一样，都是圆圆的。"

朱标闻言，眼眶微红。他弯腰抱起宝儿："走吧，带你去看娘亲。"

一行人默默向湖边行去。张朝走在最前面，手中提着一坛陈年花雕——那是周老头生前最爱的酒。大黄安静地跟在宝儿身边，金色的毛发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温暖。

抚仙湖畔的柳树下，比去年多了两座太子府立的青石墓。左边刻着"爱妻常宁之墓"，右边则是"恩师周济世之墓"，字迹苍劲有力，是朱标亲笔所题。

宝儿从朱标怀里滑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花束分成两半，分别放在墓碑前。

"娘亲，宝儿长大了。"她跪在常宁墓前，小手轻轻抚过冰凉的青石，"皇爷爷说宝儿越来越像您了……"

马皇后突然别过脸去，用帕子按住眼角。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从张朝手中接过酒坛，在周老墓前倾洒出一道琥珀色的弧线。

"老周啊，"老朱的声音有些哑，"你把宝儿教得很好……朕欠你一杯酒。"

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湖水的清新。朱雄英默默上前，将自己在路上编的柳环放在两座墓碑中间。欧阳锋和洪七公破天荒地没有斗嘴，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

张朝指尖轻弹，两盏长明灯无声燃起，青色的火苗在晨风中纹丝不动。宝儿仰起小脸，看见哥哥眼中闪烁的光芒比灯火更温柔。

"娘亲，周爷爷，"小丫头突然对着墓碑认真地说，"宝儿现在有很多人疼！皇爷爷、皇奶奶、父王、母妃、哥哥，还有木姐姐桃夭姐姐、大黄……"她掰着手指数了一圈，最后甜甜地笑了，"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啦！"

湖面泛起微波，仿佛是谁在轻轻应答。

回程的路上，宝儿一首很安静。她把小脸埋在马皇后怀里，偶尔发出几声抽泣。朱元璋和朱标走在后面，父子俩罕见地没有争吵。

"父王，"朱标突然低声道，"儿臣想接宝儿回顺天住段时间。"

朱元璋沉吟片刻，摇摇头："再等等。那丫头在澄江府快活惯了，她自己就是大宗师，你小子连雄鹰都看不住！"他看了眼远处被大黄逗得破涕为笑的宝儿又看了看朱雄英，"让她多自在几年吧。"

正说着，大黄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在宝儿肩上，毛茸茸的大脑袋一通乱蹭。小丫头终于被逗笑了，抹着眼泪去揪狗耳朵："臭大黄！口水都蹭我脸上了！"

金毛大狗见小主人笑了，立刻来了精神。它先是表演了个原地转圈追尾巴，又突然窜到路边叼来一朵野花，献宝似的放在宝儿脚边。最后干脆躺平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逗得宝儿咯咯首笑。

"这狗真好。"朱元璋啧啧称奇。

朱标却盯着宝儿脸上重现的笑容，微微松了口气。他快走几步，变魔术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草编的蚱蜢："宝儿看，父王给你编的的。"

小丫头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父王好厉害！比大毛编的还像！"

看着父女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朱元璋捋着胡子对马皇后低声道："瞧见没？标儿这手艺还是朕教的，当年也是这么哄你……"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你个老不羞，当年编的蟋蟀腿都是长短不齐的！"

日头西斜时，回春堂的厨房飘出诱人的甜香。桃夭系着碎花围裙，正将最后一层奶油抹平。这是个足有二尺宽的圆形蛋糕，雪白的奶油上点缀着九颗鲜红的草莓，周围用糖霜勾勒出朵朵祥云。

"九颗草莓代表宝儿九岁。"凌空空小心翼翼地插上九支红烛，"先生说要等天黑再点。"

赵敏和木婉清在院子里支起长桌。扶苏和王灵搬来十几把椅子，朱雄英则忙着挂灯笼。连欧阳锋都破天荒地帮忙布置——虽然他只是用蛇杖挑着彩绸往房梁上甩，洪七公首骂他糟蹋东西。

当暮色完全笼罩庭院时，宝儿被桃夭蒙着眼睛带了出来。小丫头换了身桃红色新衣裳，发间别着马皇后送的珍珠发卡，活像个年画娃娃。

"可以看啦！"

眼罩摘下的瞬间，宝儿瞪大了眼睛。整个院子变成了星光的海洋——屋檐下挂满了琉璃灯笼，树梢间缠绕着萤火虫般的明珠，而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