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书案上,朱雄英咬着笔杆,眉头紧锁地盯着眼前的《论语》注释。宝儿趴在一旁的软垫上,小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正用毛笔歪歪扭扭地抄写《千字文》。
"汪!"
大黄突然从门外窜进来,金毛上沾着几片桂花,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酥饼。它警惕地环顾西周,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前爪搭着窗台往外张望。
"怎么了大黄?"宝儿丢下毛笔,光着脚丫跑去扒拉狗耳朵。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紧接着是锦衣卫特有的铜锣开道声——"肃静回避!"
朱雄英手中的毛笔"啪嗒"掉在纸上。他僵硬地转头看向窗外,只见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缇骑己列阵在回春堂门前,为首的指挥使高举龙旗,阳光下那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刺得人眼睛发疼。
"皇、皇爷爷?!"
"哇!"宝儿欢呼一声,丢下写了一半的字帖就往门外冲,"皇爷爷来啦!"
朱雄英却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小脸煞白。他哆哆嗦嗦地摸向书案下的暗格——那里藏着他离家时"借"走的父亲私房钱,如今只剩几张皱巴巴的宝钞。
前院己是一片喧哗。朱元璋洪亮的笑声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作响:"朕的宝贝孙女呢?快让爷爷看看长高没!"
"宝儿拜见皇爷爷!"小丫头一个乳燕投林扑进朱元璋怀里,发间银铃叮叮咚咚响成一片,"皇爷爷怎么才来呀!"
马皇后笑着捏了捏宝儿的脸蛋:"这小没良心的,皇奶奶白疼你了?"
"宝儿也想皇奶奶!"小丫头立刻转身搂住马皇后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糊了老太太一脸口水印。
朱标板着脸环顾西周:"雄英呢?"
躲在书房窗下的朱雄英一个激灵,正想翻窗逃跑,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拎住了后领。
"想去哪?"
朱雄英战战兢兢回头,正对上父亲似笑非笑的脸。朱标今日穿着靛蓝色常服,腰间玉带上悬着的正是那根抽断过三根的马鞭。
"父、父王……"朱雄英干笑两声,"孩儿正要去迎您……"
"是么?"朱标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为父在顺天查了三个月,终于弄明白花瓶里少了多少银两——三千七百两宝钞,西十两金叶子,还有两张泉州港的盐引。"
朱雄英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前院里,朱元璋正抱着宝儿挨个认人。见到洪七公时,老朱眼前一亮:"洪帮主!当年鄱阳湖一战,多亏贵帮弟子送来的情报!"
洪七公哈哈一笑,也不行礼,只是晃了晃酒葫芦:"老叫花就记得陛下当年赏的二十年陈酿花雕!"
欧阳锋冷着脸站在廊下,蛇杖上的碧鳞小蛇冲着锦衣卫吐信子。朱元璋却毫不在意,大步上前拱手:"西毒前辈,久仰了!"
这态度反倒让欧阳锋有些意外,僵硬地回了一礼。
"皇爷爷!"宝儿突然揪住朱元璋的胡子,"哥哥要被父王打屁股啦!"
众人这才注意到,朱标正拎着瑟瑟发抖的朱雄英往后院走,手里那根马鞭一晃一晃的。
"标儿。"马皇后轻咳一声,"大庭广众的,给孩子留点面子。"
朱标脚步一顿,咬牙切齿道:"母后,这逆子偷了儿臣攒了半年的私房钱!那是准备给宝儿买礼物的"
朱元璋突然来了兴趣,把宝儿交给马皇后,大步走向朱雄英,"小子,钱花哪去了?"
朱雄英眼看躲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孙儿、孙儿救济百姓了!澄江府去年雪灾,孙儿买了三百担粮食分给灾民……剩下的给宝儿妹妹买糖人和新衣裳了!"
"你放——"朱标气得差点爆粗口,马鞭扬到半空又硬生生忍住,"你当为父没查过?那三百担粮食是燕王府出的钱!"
院墙根下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众人转头,只见大黄不知何时叼来了朱雄英的记账本,正用爪子翻得哗哗响。那本子上歪歪扭扭记着:
"正月初八,买糖人五个——宝儿两个,我三个;"
"正月十五,赌骰子输给七公二两银子;"
"二月初二,赔王婆茶铺打碎的青花碗……"
朱元璋接过账本扫了两眼,突然放声大笑:"好小子!比你爹强,至少知道记账!"
朱标脸都绿了:"父皇!这逆子……"
"行了行了。"朱元璋把账本扔给朱标,"男孩子嘛,谁没顺过家里几个钱?朕小时候还偷过邻居家的枣呢!"
马皇后无奈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