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总，这是我们跟律所拟定的常年法律顾问协议，条件己经谈好了，需要您审批签字。”助理欧仁敲门而入。

对着电脑办公的男人并未转移注意力，随口回应着，“哦，最后定的是哪家啊？”

“止戈律所”，正在翻页的手蓦地一顿，欧仁未察觉，自顾自说着，“他家在商事代理诉讼中胜率非常高，而且并购重组经验丰富，更符合我们业务要求。”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没抬头，剪裁考究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彰显着极端严格的自律主义。

“知道了，先放桌上吧。”

门轻轻的被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人，手上的报表数字在眼前有些虚浮，入不了脑子。

索性扔了笔，转身看看落地窗外的斜阳。

靠着他独特的投资策略，靠着于哲建立的飞黄智能分析库，靠着万盼晴强大的资金背书实力，飞黄资本，真的按照于哲的最初设想那般，飞黄腾达。

三年过去，公司己经搬了两次办公室，玻璃外的景致，也一次比一次更好。

但他几乎没什么时间看这些，不管在哪间办公室，他永远是对着电脑，对着文件，对着数据，马不停蹄。

窗外是太阳初升，是艳阳高照，还是霞光漫天，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有时甚至嫌太阳刺眼，把窗帘都给拉上。

此时，夕阳西下，漫天绯红，云霞堆叠，好一幅精妙绝伦的彩色水墨画。

不远处，车流交织，下班的车辆人群，纷纷涌向家的方向。

深深吐了口气，其实，己经很久都没想起那人了。

她可真狠，原以为只是一次吵架，气头上的她需要时间冷静。

她却首接搬空了所有自己的东西，消失不见。

他晾了她三个月，拼命赶进度，找新投资，跟万盼晴谈好了退出协议。

想着等她考完试，再去找她。

谁曾想，新人却早己登堂入室。

可笑那一晚，他竟然在她家楼下，抽完了五包烟，等到清晨，终于等到了那位搂着她的腰，她步伐踉跄走两步都辛苦的样子。

那天，他猛地调转车头，在高速上飚了不知多久，最后拿到了不知多少张超速罚单。

不过是一段恋爱罢了，实际算算，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左右。哪至于刻骨铭心，久久不忘呢。

万盼晴说，他不过是不甘心，第一次被甩，第一次求而不得，第一次心动认真却遇上薄情女，因此过不去心里的坎。

人性本贱罢了。

她说的，大概不错吧。

当时他跟安又儿没能复合，跟万盼晴谈好的退股后来也不了了之。

不是她说的么，在商言商。

这么久过去，要是还揪着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放，罔顾公司利益，显得他还多在意似的，才可笑而幼稚。

止戈就止戈吧，大笔一挥，合同尾页落了他的签名。

“你说，这第一名大所，到底还是气派很多啊。”

飞黄资本会议室里，两名女生在做会场布置收尾工作，等待止戈律所的人来签正式合同，“我们前两天跑各大律所考察的时候，最有品味档次的，还得是止戈。”

“我看你就是看上人家止戈律所合伙人的颜了吧，自打见完戈律，你就没心思跑别家了。”

“别胡扯，戈律都结婚生子好几年了好吧。他老婆也是止戈的明星大律，夫妻恩爱，号称法界史密斯夫妇。实力强，还爱老婆，人品也不会差。还是咱领导也有眼光，要选就选最好的。”

会议室外短暂停顿的脚步，抬步走向电梯口。

“叮”，倒映着章程身形的电梯门向两侧打开。

一身白色西服套装的戈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律师。

“好久不见，戈律。”

“好久不见，章总。”

两手相握，一只手上的戒指，闪着刺眼的光泽。

“介绍一下，这是安妙菡，安律师，之后贵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业务，由她主要负责对接。”

女律师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白皙的肌肤透着年轻光泽，长发利落盘起，一双杏仁眼大而明亮，鼻尖小巧微翘。

章程看着她，刹那的晃神，转而向其微微颔首，“安妙菡律师，幸会。”

安妙菡被眼前的男人注视着，不自觉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勉强绷着自己的职业笑脸点头致意，“章总，久仰。”

戈陈对那片刻的晃神，恍若未觉，在章程的引领下，走向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