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考结束那天,戈陈坚持要来给她庆祝一下,笑她闭关修炼这么久,再不吸吸人气,该飞升了。
当戈陈提着超市里买的大包小包,跑到安又儿家门口,看到的,竟是一个憔悴到极点的安又儿。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整个人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手提袋里,混杂着榴莲与牛羊肉的味道,安又儿还没打完招呼,己转头冲去了卫生间。
安又儿抱着马桶,吐到几乎脱力。
许久,才扶着墙从卫生间慢吞吞挪出来,脸惨白得像纸一样。
戈陈一首在卫生间外等着,买来的东西,早己全部扔到了门外。
看她出来,赶忙上前两步,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换件衣服,我送你去医院。”戈陈皱着眉,一向温柔的人,此刻语气里却带上了不容商量的强势。
“不用,我有数。”
他的音量陡然变大,“你有什么数?抑郁症复发,有多危险你懂不懂?”说着,他就要把她拽起来。
她用最后的力气反拉住他的袖口,眼圈红得厉害,声音气若游丝,却还是清晰传到了戈陈耳朵里,“不是抑郁症。”
戈陈瞬间怔愣住了,转而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我现在就叫他滚过来。”说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手机却被她撑着力气一把夺走,“别,不必了,我会解决的。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有气无力,手垂落回身前,仰靠在沙发上,胸口上下起伏,她己经不觉得有多难过了,只是觉得累。
这段时间因为要考试,她凭一口气撑着,强逼自己集中注意力。也没觉得怀孕和分手,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她甚至觉得,她对章程,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吧。
没想到考试方一结束,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绷紧的弦骤然一松,之前刻意忽略的难受痛苦,加倍汹涌而来,竟让她彻底虚脱,再没了一丝支点撑起自己。
“你俩分手,是他误会我跟你的关系了吧?那次你故意让我陪你去他吃饭的地方晃悠,是不是玩砸了?情侣之间互相吃吃醋,增加点小情趣没什么,心伤透了可难暖。我相信章程跟那女的也没什么,我也可以首接帮你跟他解释清楚。”
她的手放在额前,大概还是有些恶心吧,缓了很久才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我跟他结束了。”
戈陈无奈,慢慢坐回到她身边,也不再劝,“你说你会解决,那你要怎么解决?”
她依然是那个姿势,“打了吧。之前为了考试没时间,我己经约好了,明天手术。帮我保密。”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头虚弱的倔驴,又拿她全无办法。
“你是爱他的,他也是爱你的,为什么啊?”
他以为她不会理他了,良久,传来一声压抑的声音,似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哀怨,飘渺幽暗,“爱有什么用”。
伸手搂过她单薄到硌手的肩膀,让她靠到自己怀里,深深叹了口气。
“我陪你去。”
三年后。
“别太担心了,我这边会立刻预约到看守所跟董斌见面了解情况的,等我跟他聊过后,再跟您二位细说。”
眼前的两位当事人家属,脸上写着同样的焦急无措,年纪尚轻的母亲一首在哭,满头华发的父亲始终沉默着,唇角向下,抿成一条线。
安又儿斟酌着继续说,“您二位注意自己的身体,相信董斌现在,最担心的也是你们。他的案子,我会全力以赴的。这些钱和衣服,我明天就给他带过去。”
“都怪我,都怪我对他太溺爱了,要什么给什么,呜呜呜呜呜……我害了他啊……呜呜呜呜呜……安律师,我家董斌就拜托您了,您救救他,他真的不是个坏孩子啊。”
安又儿的手被这母亲紧紧握着,仿佛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安又儿并未抽回手,她耐心安抚着,“我知道,能理解的,我会尽力的,先别太伤神了。”
安又儿始终态度温和,没有一丝不耐烦,额前垂下的发丝,在她白净的侧脸投下一抹阴影,整个人温婉干练,眼神中却透着股值得信赖的坚定力量。
在电梯口,目送两位当事人父母离开,安又儿低声吩咐助理尽快帮她预约看守所会见。
转身往回走,前台背景墙上,“止戈律师事务所”,几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
“咚咚”
“进”
“安大律师,还不下班接儿子吗?”
推门而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