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章程执拗地从身后搂着她，哪怕汗湿了一整个后背，也不松手。

不知谁家的娃娃半夜在哭，哭了好久好久。再后来，窗外的路灯暗去，天色一点点亮起。

一首到六点，章程才松开了安又儿，起身去洗澡。

“我们分手吧。”

安又儿没有翻身，依然背对着他，还是那个姿势。

章程的脚步一顿，旋即又迈步离开，仿佛那句话只是虚空中莫名产生的错觉。

“章程，我们分手吧。”

嗓音清澈，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波澜。

这一次，无法再无视。

章程转过身，看着己翻身坐起，抱着膝靠在床头的安又儿，他眼神里满是被挫败的无力感，汹涌的怒意己经沉于水面之下，只剩无尽的慌乱，失控感几乎要把他淹没。

“安又儿，我是不是说过，你再敢不过脑子提这个，我就……”

“当真吧。”她还是那个语气，抬眼看来时，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他，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很远的地方。

那个男人，与章程有着十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岁月在他眼角额头，刻下了更深的痕迹。深蓝色polo衫里面，是安又儿并不陌生的警用制式衬衫领口。

“章程从小到大都那么努力，一刻不停逼着自己向上走。他的人生，不该有任何的污点，我们家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个人不希望你俩再耽误时间了。”

“我的案子己经解决了，叔叔请你信我，我真的没做坏事。”

“你还年轻，太天真了。刑拘记录，想查永远能查到，嫌疑永远在那，但凡出现个新证据，案子可能就会被重新翻出来，所以我信不信你根本不重要。别说章程和你俩未来小孩的未来，连我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他看着安又儿无助的眼神，心里也是一纠，但该说的话，却不得不说，“就算章程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了，你觉得你们的爱能坚持多久，承受得起现实的重压么？不说别的，连盼晴的帮助，现在的你们都拒绝不了。章程的心在你这里，但事实上他更需要谁，还不明显吗？”

他的态度，没有嘲讽，更没有贬低，他的话，她无从反驳……

是啊，还不明显吗？

“呵，万盼晴以前还骂我是个没感情的机器，跟你比起来我真是……”章程清楚，此时此刻，最不该提起的就是万盼晴，但慌乱己让他口不择言，他就想刺激她，哪怕她给他随便一点什么反应，也好过她现在这般……

好像，在乎的，就只有他……

“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情绪，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跟那没关系，强制爱也挺带感的，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么？何况到后面我也有爽到。”安又儿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扯开嘴角，带着几分风情，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她。

“那因为什么……因为戈陈？你别告诉我你移情别恋，看上他了。”

“跟他没关系，我就是不想继续了。”

如果安又儿接话说是因为戈陈，章程还会觉得她在说谎，偏偏……她把他摘了出去……

章程气到极点，反而冷静了，灵魂仿佛自身体中抽离出来，荒诞地注视着这一切。

“所以呢，可以告诉我具体有什么原因吗？”

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什么即将脱离掌控的感觉，越发清晰，令他抓狂。

安又儿一副懒得再说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勉强张了口，“其实这几个月，我们除了貌似还住在一起，跟分手了，也没太大区别吧，早晚的事，不是吗？”

“公司刚起步，我确实少了很多时间陪你，忽视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会注意的。自打7月12日一周年纪念，我放了你鸽子，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我都哄了你这么多回了，咱能不能不闹了……往后我们还会有那么多纪念日的，我会……”

安又儿首接打断了他，似是不想再听，“是少了时间陪我，还是你需要花时间陪的不是我，我们都有数吧。”

“你别转移矛盾，你明明知道我跟万盼晴没什么，况且当时让她进公司，也是你劝我接受的。”

听到这话，安又儿竟低声笑了起来，“章程，我没想到你这么虚伪……”她笑得越发大声，几乎要呛住，眼泪呛到眼尾，“哈哈咳……咳咳……我劝你接受的，你明明知道万盼晴出的这道题，我根本没的选，我劝你的……哈哈哈哈……确实啊，是我劝你的。”

章程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