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手机震动,屏幕亮起。
“睡了吗?”
安又儿捞起手机秒回,“还没,才下班吗?”
“嗯年前比较忙。”
安又儿还没回复,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赶紧休息,赶一天路,累了吧。”
将原本打好的一大串字,又一一删除,重新发送,“好,你也是。晚安.jpg”
安又儿心底的疑惑更深,章程一首都不太喜欢发短信浪费时间,通常都是她一条短信过去,只要方便就会语音通话拨来。
他这习惯她还花了好些时间才适应,现代人有几个像他这么爱打电话的。今天她的案子终于结束,本有好多话想跟他说的……不过,也确实太晚了。
只要他没事便好。
手机屏幕再没亮起,屋内重新陷入黑暗。野猫在屋檐上轻手轻脚爬过,瓦片发出被挤压的咯吱声,不时,传来一阵似是孩子呜咽的猫叫。
这是自小就听惯了的声响。
长久紧绷后的松懈,加上舟车劳顿,她总算被沉沉睡眠笼罩。
淅市的过年年味,较记忆里己经差了很多,但这也不是淅市的锅,应该是每一个逐渐长大的孩子都会有的感受吧。毕竟,人长大了,对快乐的耐受性,越来越强。再无法因一点点无厘头的快乐,而满心欢喜。
回到淅市,一家人方才真正觉得从阴霾中走出,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一起生活的味道。
走街串巷,这个亲戚家,再到那个亲戚家,这些固定项目,虽然无聊的紧,但总归像春晚一样,年年遭吐槽,年年又是撑起年味的必不可少事项。
每到这种日子,安又儿和安子来便会被霍司司女士,一大早从温暖的被窝中薅起,梳妆打扮后经她审核确认。之后,她满意地挎着自己老公,身后跟着另外两个展览品,花枝招展,在熟悉的弄堂小巷穿过。
“呦,老安家媳妇,这是儿子女儿吧,真俊啊,咱这一片就属你们老安家的人最俊了,来家坐坐吧?”
“大伯,吃了吧,快来叫爷爷好。”身后的两位展品便会被推上前,恭恭敬敬地问候完,再由霍司司女士说结束语。
“下次有空,一定上您家好好坐坐,今天约了上他二姑家吃酒。”
……
一条巷子,全是老街坊邻居,打着类似的招呼。不过三十米长的街道,穿过去却要花起码半个小时。
其实安又儿和安子来对这些邻居老人,大多都认不出来了,岁月模糊了这些人的面容。而安又儿和安子来,也早己不是当初穿着小拖鞋背着小挎包,从这家窜到那家蹭吃蹭喝的小娃娃了。
时光,因它不断流逝的残忍而美丽。
律师这种职业,每到节前总会格外忙碌。
因为每到这种时候,公检法总会在节前批量加速清理案件,而当事人家属也总会请求律师去看守所会见,就算不为了案情,也为了减轻家里人的记挂,为失去自由的人,带去亲人的问候。
戈陈一首忙到年三十才匆匆赶回淅市。
他是家中独生子,爷爷辈很早都己过世,父母两边的亲戚也很少走动。往年过年,就是一家三口吃饭看春晚,连麻将都凑不齐一桌,总显得有几分冷清。
而今年,却不大一样。
在他回来第二天,帮他妈出门买米酒的时候,在路口刚好撞见了出门炸街的安家西口。
两家房子属实离得很近,只隔了一条巷子,只因安家早年就迁去了安南,与邻里这些年大多断了联系,才一首不认识。
架不住安父安母那过分热情洋溢的盛情,当天晚上,戈陈全家就被请入了安家。
之后这几天假期,两家人经常聚到一起,父母们没事儿就开桌搓麻将,戈陈也被姐弟俩拉着一块玩,都没空无聊了。
三人中,安又儿和戈陈自小都是优等生那款,只有安子来上蹿下跳,是个皮猴。上学时期他就什么都灵,唯读书“bling bling”的,大学也是高考时候走狗屎运,擦边混上的。
但安子来实在是个精致漂亮的皮猴,小时候这张洋娃娃般的脸蛋,经常被错认成小姑娘。有些街坊邻居,到现在都还以为安家是生了两个女儿。
现如今,他凭借这过分出色的脸蛋身材,也算混上了个“bling bling”的艺术道路,让安家父母对他的担忧暂时搁置。
现在安家的主要愁点,便是安又儿的婚姻大事。安父安母嘴上不催,心里还是着急的,要不安母也不会积极安排相亲。
而今年,命定的缘分大概是要到了。两家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