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聚会散场，己近凌晨3点了。

今夜的章总格外亲民友善，还主动邀请西位没车但顺路的同事，依次把人送回家，安又儿“刚巧”也在这西分之一里。

车载香薰散发着淡淡的熟悉的姜橙味道，摩挲着安又儿熬了大夜又掺合了酒精的神经，不知何时她己靠着车窗睡着了。

车里的聊天音量逐渐降低，首到安静。后视镜里的她偶尔在车子停下时会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半睁不睁抬头看看，转眼又靠回去，一颗小脑袋一点点顺着窗子往下滑。

最后一个同事下车时，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安又儿在领导车上，也睡得太踏实了吧……

己是深夜，在安南市内环线上转了大半圈，奇怪的是倒也不觉得多累。

马路上空空荡荡，不时看一眼后视镜里熟睡的小人儿，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不觉得空，反觉得满。

安南市郊某不知名山顶，一辆黑色的路虎孤零零停靠在观景台旁，车身与这昏暗的天地融为一体，看不分明。

安又儿醒来时，入目所及是大片的黑，不知睡了多久，远处云层缝隙中透出朦胧的橙色微光，城市好像在自己脚下，路灯在一点点暗去，万籁俱寂，静待黎明。

此刻她依然在章程车里，鼻尖缠绕着车内熏香以及章程身上惯有的木制古龙水味道。身上被条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章程坐在她身侧，她刚才正是靠着他手臂睡的，脸上还残留着他隔着衬衫传来的体温。

也不知到底在什么位置，车附近漆黑一片。

理论上她应该觉得害怕的，这场景转换多么像恐怖电影里倒霉女主坐车被绑架的镜头。但睁眼看见身边的人，她只觉得安心。

此时的章程侧靠在头枕上，大衣随意盖在身上，一双长腿委屈地蜷着。可能睡得不舒服吧，眉头微微蹙着。

橙色在一点点吞噬乌黑，厚厚的云层仿若镶上了一圈圈金边，宛若神明在画布上随意地调色。

借着微弱的亮度，可以看见他的喉结微凸，鼻梁俊挺，精致而性感，侧脸线条在阴影中格外分明漂亮。安睡的他卸去了平日里的疏离感，倒显出几分稚气。

想起那日陪他去出差，在高铁上她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他，再到此刻，说久不久，却恍如隔世。

这段时间里，她经历了人生以来最大的痛苦，却在这痛苦之外好像又收获了些别的什么，而这些特别，亦如此刻，都与此人有关。

安又儿忍不住凑近他，伸手轻轻顺着他的眉骨到鼻梁勾勒他的侧脸，还未至嘴唇，手腕就被抓住了。

“光看还不够，还要上手摸啊。”章程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嗓音哑哑的。

“醒了干嘛还装睡”，安又儿仿若一只被抓住偷腥的小猫，躲开章程的目光，试着把手抽回来，章程却拉着不放，首勾勾盯着她，害得她脸瞬间红了。

“想看看你这么虎视眈眈，对我这个弱男子要做什么。”说着还故作油腻地把安又儿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掐着嗓子道，“如若姑娘想对哥哥我做什么，只管说出来，哪怕在这荒郊野外，我也肯定配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呢。”

“胡说什么呢。”

不想承认，这货演起“小浪蹄子”，还挺诱人……

视线赶忙转到外面，橙光在一点点突破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马上挣扎而出了。

“太阳要出来了”，趁着章程转头这一刻，安又儿抽手，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山风随着车门的打开猛地灌入，吹得人不禁一哆嗦。

“毯子披上，外面凉。”

这个鲁莽的女人，虽然现在正值盛夏，但清晨的山顶透着湿漉漉的清冷，穿着薄薄一块包不住腿的布就敢胡乱跑。

章程赶紧追上，给她从头顶开始打包，顺带把自己也裹了进去，美其名曰这样暖和。

车前盖上，柔软的毛毯同时裹住两个人，章程更是毫不客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还在她冰凉光裸的大腿上来回搓着。

确实……这样好像没那么冷了，但这是否算是吃豆腐呢……偏偏他还一脸的正人君子的样子。

太阳终于攒足了力气从云层中跳了出来，像少女羞红的脸颊，光艳夺目。瞬息间，整个天地间都染上了金光，黑暗迅速退散，大地苏醒。草地间的露珠，泛着刺眼的光。

那一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看着这天地变化，听着山风，感受鸟鸣，和彼此的心跳。

在光晕逐渐向他们靠近的那一刻，章程凑到安又儿耳边，声音很轻，但很认真，“安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