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来的机关声如同远古巨兽苏醒的喘息。我和刘小波在坠落中调整姿势,玉伞剑与铜钱剑交叉格挡,剑刃相击迸发的火花照亮了垂首的青铜井壁。那些看似古老的铜锈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青铜蛇朝我们扑来。
"抓紧!"刘小波突然甩出铜钱剑上的红线,缠绕住井壁凸起的一根伞骨。我们下坠之势骤减,青铜蛇群扑了个空,在下方堆成蠕动的尖锥。
我趁机将玉伞剑插入井壁,剑身青光顺着青铜纹路蔓延,照亮了隐藏在锈迹下的傩面图案。那些图案正在快速重组,形成一张巨大的脸——正是爷爷年轻时的样貌。
"白守义的意识残片。"刘小波咬破中指,将血滴在铜钱剑上,"他在伞冢里埋了自己的记忆。"
血珠触及铜钱的瞬间,整面井壁的傩面突然扭曲。爷爷的左眼变成青铜色,右眼却保持血肉状态,两种质地的交界处不断渗出黑色液体。我右臂的铜钱伞纹突然灼痛,七个钉孔中伸出青铜菌丝,在空中组成残缺的卦象。
"乾三连..."刘小波盯着菌丝图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青铜算筹,"伞冢的机关在变化!"
算筹插入菌丝卦象的瞬间,垂首的井壁突然倾斜成西十五度角。我们顺着光滑的青铜表面滑向未知的黑暗,玉伞剑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刘小波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传来铜钱灼烧的触感。
"闭眼!"
强光炸裂时,我透过眼皮看到血管般的红色纹路。滑行停止后,我们跌入一个半球形空间——这里完全由青铜伞骨构筑而成,每根骨架上刻满三种符文:吴家的伞纹、白家的冰晶纹,以及刘家的铜钱纹。
空间中央悬浮着白灵素。七条青铜锁链穿透她的身体,链环上挂满微型傩面。她双目紧闭,眉心嵌着半块青铜碎片,正是傩面的右眼部分。
"灵素!"我刚要上前,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青铜八卦图。乾位与坤位的铜钱突然立起,旋转着变成两个巴掌大的青铜人偶——一个穿着吴家的伞纹长衫,一个披着刘家的铜钱道袍。
刘小波倒吸一口凉气:"青蚨子母俑..."
人偶的胸腔突然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吴家人偶的齿轮间缠绕着我的头发,刘家人偶的齿轮里则填满金色血液——显然是刘小波的。它们机械地转向白灵素,从口中吐出青铜丝线,开始缠绕她的手腕。
"三才锁。"刘小波的铜钱剑突然解体,铜钱飞向伞骨空间的八个方位,"需要三姓血脉同时滴血才能解开。"
我冲向白灵素,玉伞剑斩向那些青铜丝线。剑刃刚触及丝线,整把剑突然变得滚烫,守宫印流出的血泪在空中凝成"兑"字。兑位伞骨上的铜钱纹突然发光,照出白灵素皮肤下流动的青铜液体——她正在傩面化。
"来不及了!"刘小波扯开道袍,露出胸口——那里的皮肤己经半青铜化,形成伞面纹路,"白守义把我们三个都算计进去了!"
他抓起我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又拽过白灵素被缠绕的左手。三只手接触的刹那,整个伞骨空间开始旋转。那些刻在骨架上的符文脱离青铜表面,在空中组成一把完整的青铜伞投影。
伞尖指向白灵素眉心的傩面碎片,投影中突然浮现第三个人的记忆画面:
年轻时的爷爷站在青铜伞下,左右各跪着一人——左边是白无瑕,右边是穿青蚨纹道袍的刘芒。三人的血顺着伞骨纹路汇聚在伞尖,滴入下方旋转的傩面。傩面吸收血液后,竟分裂成三块不同材质的碎片。
"原来如此..."刘小波的金血从嘴角溢出,"傩面本就是三合一的结构。"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爷爷的白大褂变成血色,他手中的手术刀同时刺穿白无瑕和刘芒的咽喉。两具尸体迅速青铜化,而爷爷将三块傩面碎片按在自己脸上...
"吴情!看上面!"
刘小波的喊声将我拉回现实。青铜伞投影的顶部正在塌陷,露出真实的伞冢核心——那里悬浮着一把三色青铜伞,伞骨由吴家的玉伞剑、白家的冰晶铃和刘家的铜钱剑共同构成。伞面却是用无数傩面碎片拼接而成,每块碎片都在蠕动嘶叫。
白灵素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变成了傩面的空洞,声音却异常清醒:"伞冢要的不是容器...是共主..."
锁链哗啦作响,她被迫抬起右手,指向三色青铜伞的伞柄——那里有个三角形的凹槽,正好匹配我们三人身上的印记:我的铜钱伞纹、刘小波的青铜齿痕,以及白灵素眉心的傩面碎片。
"白守义想重组完整的傩面。"刘小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