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见个陌生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腰间挂着个和张守一一模一样的铜铃铛。
"小兄弟,"他眯着眼睛看我,"听说你们村闹鬼?"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谁?"
"贫道姓林,茅山弟子。"他晃了晃铃铛,声音却不像张守一的那么刺耳,"来找我师兄的。"
我心头一颤:"张守一死了。"
"我知道。"林道长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所以他留下的东西,我得收回来。"
他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带我去见你爷爷,快!"
就在这时,魏家院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们转头看去,只见魏小虎被几个大人按在地上,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秽物。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饿......我好饿......"魏小虎的声音变成了苍老的腔调,分明是魏大爷的声音,"给我吃的......"
他猛地挣脱大人,扑向供桌上的祭品,连瓷碗都塞进嘴里嚼得粉碎,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林道长脸色骤变,从袖中甩出张黄符:"五鬼食脏!快躲开!"
黄符刚飞到魏小虎头顶,他的肚子突然"噗"地破开个大洞,几条黑乎乎的细长手臂从里面伸出来,每只手上都攥着把腐烂的粮食,拼命往裂口里塞。
村民们吓得西散奔逃。林道长一把拽住我往后拖,另一只手快速掐诀。就在那些手臂即将抓住我们时,一道金光从村口方向射来,精准地打在魏小虎身上。
"孽障!"爷爷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滚回你的阴曹地府去!"
魏小虎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肚子里的黑手"嗖"地缩了回去。他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肚子上的破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只剩下个青紫色的疤痕。
爷爷手持铜钱剑大步走来,剑尖上挑着张燃烧的符纸。看到林道长时,他明显怔了一下:"你是......"
"吴师叔。"林道长恭敬地行了个礼,"师父让我来帮您。"
爷爷冷笑一声:"帮我还是帮张守一收拾烂摊子?"
林道长刚要解释,学校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那是下课铃,可今天下午明明己经停课了。铃声越来越急,最后变成尖锐的啸叫。我们转头看去,只见学校教学楼的每扇窗户里,都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全部面朝我们的方向。
最顶层的窗户前,魏大爷的身影格外清晰。他缓缓抬起手臂,指向村子东头的柳江。
江面上,十几口铜盆不知何时排成了个巨大的箭头形状,全部指向二十年前废弃的义庄。
林道长倒吸一口冷气:"师叔,那铜盆里装的......"
"阿秀的血。"爷爷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和二十年前活祭时用的一模一样。"
雨幕中,义庄前的白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无数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灯笼上的名字开始滴血,最先被染红的是三个字:
"魏建国"
那是魏大爷的大名。
雨越下越大,打在义庄的白灯笼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掌在拍打。血水顺着灯笼上的名字往下淌,在泥地上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
"二十年前的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爷爷盯着义庄方向,铜钱剑上的符纸己经烧成灰烬。
林道长从怀中掏出一把油纸伞撑开,雨水打在伞面上,竟然泛出淡淡的血色。"吴师叔,活祭的事,您参与了多少?"
爷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移动,心跳如鼓。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但从村里人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知道柳江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情。
"先去义庄。"爷爷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东西既然选了头七还魂,就不会只杀魏家几个人了事。"
我们踩着泥泞的小路往义庄方向走。路过魏家时,院子里己经乱成一团。魏小虎被五花大绑地捆在竹椅上,嘴里塞着布条,却还在"呜呜"地挣扎。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灰白色,肚子上的青紫疤痕像一张扭曲的人脸。
"救救我儿子!"魏家老三扑过来抓住爷爷的袖子,"多少钱都行!"
爷爷甩开他的手:"早干什么去了?你爹在床上饿得啃被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魏家老三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