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盛京城。
距神仙儿从海梁州回来,一月有馀。
“殿下,喝碗银耳汤,休息休息吧。”魁碎站在先神仙儿的后侧,见神仙儿依旧不为所动,低头翻着书籍,于是补充道,“放心好了,殿下,按您的习惯,银耳汤里没放莲子。”
神仙儿擡了擡头,指尖触碰到额头,轻轻地揉了揉。回头道,“魁碎姑姑,过会儿,我得去竹林见见帝师了。”
说着,神仙儿接过从魁碎手上递来的汤,瓢羹刮了刮,抿了抿。
魁碎点了点头,应道:“好,那我去给殿下备衣。”
神仙儿眉目微微一蹙,挥了挥手。
魁碎往后撤了两步,退下收拾去了。
神仙儿望着桌上的奏折,堆积了厚厚一堆,不禁陷入了沈思——
自打她从海梁州回来,手上要处理的事很多,她到亥时还未睡都是常态了,第二日卯时又要上早朝,所以,整个人好似一直在运转,就没停下来。
一月时光过得快——也不快。神仙儿题了字——少年登科!在海梁州兴了学堂,从盛京城中请了好几十位先生去至海梁州,并运了许多古籍,名书,一同送至海梁州。
这便——也给了寒门子弟入学堂的机遇。
……
神仙儿又静下心来,处理完一些奏折后,也已时至午后,她没什么胃口用午膳,干脆换上衣服,去了后山竹林。
“魁碎姑姑,我不在京中,帝师他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行径吗?”神仙儿问道。
魁碎跟在神仙儿后头,认真又恭敬道:“殿下,敛宜帝师除了代您朝政之事,其馀时间都在竹林深处。”
“若帝师不想,那便是谁都找不到他。”
神仙儿呢喃道:“真的吗?”
魁碎笑着跟在神仙儿身后,应和道:“嗯,殿下从回来开始,就一直问这事,怎么了吗?”
“没什么。”神仙儿摇了摇头。
谈话间,已经到了竹林外。
竹林还是一丝未变,一如几月前她来此处寻佛熄诉离别的模样。竹林绿色的缝隙里透进一道道金光,微风拂过,竹林轻轻摆动着,发出沙沙的轻响,如是仙乐,耳颤心颤。
神仙儿按寻常,来了后山后院,在后院最松最大的这棵竹子上敲了敲,然后,听风响,一声清亮的声音从竹林那头传来,“是仙儿陛下吧——”
“是我,佛熄伯伯。”神仙儿快走几步,往竹林里头走去。
待天光微亮,阴暗的斑驳散去,佛熄坐在院子中,嘴角一勾,噙起的笑格外的淡泊,仿佛逃离世俗多载,一朝又逢到入世之前的熟人,嘴角淡淡的弧度若有若无的。
神仙儿低眸,将目光落在桌上的空杯上,一左一右两个杯子,看来是有人来过了,但比起她,早先一步离开了。
神仙儿眼帘微垂,眉头微挑。
都知道静谷竹林里头住的是当朝的敛宜帝师,寻常的朝臣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叨扰的,能进出自由的人也没几个。
掰着手指头去数,也就两个。
一个是她自己。
还有一个是同她一般,认佛熄为太傅的云暗鸣……
云暗鸣来过?
这一个多月来,云暗鸣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神仙儿眸子里边泛出了谨慎的幽光,她转眸,看着佛熄,没有说话。
佛熄轻轻地扬了扬遗在肩上的发丝,乌黑的发,竟能窥见几许白。
佛熄看着眼前人,心上已经悟出了个大概,他嘴角轻轻一勾,嘴角噙着的笑如幽深的泉底,渗出又清又冷的水波。
佛熄:“仙儿陛下想必也是猜到了,暗鸣是方才走的。”
神仙儿撩起裙边,顺势坐下,目光凝向佛熄。
佛熄:“暗鸣心性高,在宣楚国时,与宣楚国的国师讨教一二,如今回了盛京,我瞧他那股子心思不减反增。”
“讨教?讨教什么?与国师讨教?”神仙儿置在桌山的手轻弹,眸子中浮现了罕见的疑虑。
“暗鸣没同你说吗?”佛熄瞥向神仙儿,眼神慢悠悠地绕着神仙儿绕了一圈,如今,倒是踱了踱,往神仙儿面前的圆凳上一坐,“不应该啊,许是陛下您忘了。”
忘了?
神仙儿眉头锁着。佛熄嘴角笑意不散,发丝间的一丝白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他好似脱离世俗之外。
佛熄:“前辈们相继离世,小辈里边没剩几个了。安宁候和陛下自小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