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绞痛
“安宁候!”神仙儿转眸,一扫而过,云暗鸣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在俯仰之间都堵住了,他如玉般温润的脸色顷刻间发了白,攥着潭风剑的手一紧,盯着神仙儿,然后,便不再讲话了。
神仙儿与云暗鸣之间的交流被台下一众将士看在眼里,铠甲在晚霞的照耀下,众将士不用仔细观察,就能感知到台上那心照不宣的氛围。
神仙儿眸子下意识地一眯,反应过来后,又半眯的眸子迅速睁开来,她感受着身后好似有一道熟悉的目光,火辣辣地打在她的后背上,她没管那么多,定了定神,俯视着她东国土地上各个骁勇的将士们,板了板脸,敛起笑,神情严肃,道:“景将军是玉逸女帝替朕亲自挑选的良将,如何如何的,朕自会判定。”
“诸位莫要在此地聚众行事,该回主营训练的就回去吧。”神仙儿一脸正色,顿了顿,将目光扫向那一群着暗红云纹的将士们,里头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她没多作犹豫,继续认真道,“紫衣军的将士们也该回客营去了。”
女帝的威严一出,沈稳的气息一压,整个海梁州好似都被静寂包围住了。
但是,景川釬望着神仙儿的后背,嘴角挑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今夜晚霞极美,明明日落了,但是光还是很强,仿佛从云雾中透射出来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身前挡着一个英勇的女子,她那么站着,好似抓住他的手腕,轻松地拉他冲破了一重又一重的城墙。
景川釬笑了,自在又慵懒的笑,一如往昔。
他的馀光千万遍地打在那位——福润女帝的背上。
福润,福禄,葫芦……
或许,我早该料到,不过如今也不晚。
景川釬嘴角噙着的笑充满了底气,比起往日里的慵懒和邪魅,此时,更多的是——自由,是——欣慰——
阮阮趁机瞄准眼,仗势啼叫两声。
景川釬笑容微浅,但这会儿他没觉得聒噪,也没有上手去制止的冲动。反而扬了扬唇,好似在得意什么,同时,眸光得瑟地扫过云暗鸣,最后,又定在神仙儿身上,馀光千万遍……
他含着笑,忍不住呢喃道:“葫芦?福润?”
“仙儿——”
……
夜色越来越浓,一场迫在眉睫,眼见着就要掐起来的局面,竟然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来。
主帅营帐。
阮阮率先飞了进来,神仙儿感知着风动,帘子就掀开了,她顺势走了进去。
景川釬站在摇椅旁,慢悠悠地弯腰,给桌上的杯子添了点茶水。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想之中,又好像如他所愿后,他脱离红尘琐事,一切都乐得自在。
神仙儿转过身去,把掀起的帘子往下拢了拢,好似不想让外人知晓里边的动静。
但是,她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红豆和小麦不知不觉中,已经赶了过来,像是两个忠诚的守卫,护在营帐外头。
神仙儿见目光掠过,抿了抿唇,一如往昔般,朝红豆和小麦二人点了点头。
待帘子彻底合拢后,神仙儿又凝了凝神,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往下扯了扯。她转过身去,景川釬也已经将茶水倒好了。
神仙儿步履款款,同时,格外庄重地望向面前身着蓝粉华服的景川釬,景川釬也是如此,抖了抖袖子,像是在试图撇去衣袖沾上的灰尘,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神仙儿逼近。
景川釬面色淡然,纵周身散着霞姿月韵的淡漠,但天生的压迫感,天生的邪魅威严,却不可小觑。
神仙儿一脸正色,她走到不能再近的距离,顿住步子。她擡眸,看着景川釬,一样的气势,一样的蓝粉烟影衣袍,衣袍底下缀着黑金色的滚边,视线相撞的刹那,一如初见。
琉璃玉座上,男子一袭蓝粉烟影华服,靠着黄金甲,英姿飒飒,又慵懒随意。他目光淡淡一瞥,便瞥到了今日光景。
过了许久,神仙儿郑重地开口道:“久仰大名,楼兰王。”
她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心,一枚银色的哨子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如同将景川釬的昔年过往摆到了他的面前。
“骑射双绝——”景川釬红唇微启,笑了笑,近了近,贴近神仙儿的耳廓,道,“不虚美名,福润女帝。”
景川釬说完,温凉的指尖点了点神仙儿的手心,在神仙儿收指的工夫,把那枚哨子按在自己的手心,同时又揽了揽神仙儿的手。
景川釬神色慵懒道:“还说自己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