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拿起托盘上的小瓷碗轻轻放到地上,招手叫小狗子过来:“地蛋儿,来喝酸梅汤。”
小狗子动了动毛耳朵,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它没喝过这东西,有点怕,伸着小舌头,浅浅舔了一口,忒酸。
小狗子“呜汪”一声,爪爪拍着地,毛茸茸的小身子直打颤。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彼此看了一眼,抿着唇笑了起来。
收了笑,王墨将盘子里的甜瓜拿出一片,轻轻放到地上:“地蛋儿来,吃甜瓜了。”
小狗子呜呜唧唧地叫,凑到王墨跟前,将甜瓜吃进了嘴里。
不知道咋的,玄鳞瞧着王墨哄小狗儿的模样,总不自觉地想着往后,俩人有了娃儿,王墨该是怎样地耐心。
他旁敲侧击问过孙婆子,小哥儿该是能受孕的,只是不多好有。
这不打紧,他有的是时间。
王墨拿起一片瓜,瞧向玄鳞:“爷,你也尝尝,我放井水里镇过的,可爽口。”
玄鳞点点头,借着王墨的手,轻咬了一口。
王墨歪着头,问他:“甜不?”
玄鳞淡淡地笑:“甜。”
没你甜。
*
六月天,说变就变,儿戏得很。
白日还睛空万里,到了子时忽然下起暴雨。
泼墨夜色里,疾风狂卷,电闪雷鸣。
白光穿云而过,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天都要裂开一角。
王墨自睡梦里猛然惊醒,才惊觉外头正在打雷。
他一个激灵,忙揉了揉心口子,却瞥见开了半面窗子丶漏进来的月光里,小狗子怕得夹紧耳朵,缩在桌脚边,瑟瑟发抖。
王墨借着稀薄的月光,去看身边的汉子。
夜色深浓,只能瞧见团模糊的轮廓,他起身凑到近前,见人闭着眼还在睡,才稍微放下心来。
王墨浅浅呼出口气,正打算下地关窗子,却听得窸窸窣窣一阵噪响。
他扭过头,忙伸手拍了拍汉子单薄的胸膛,软声道:“打雷呢,没啥事儿,你继续睡。”
许久,听不见回应。
王墨以为汉子又睡下了,正欲抽回手,蓦地一声惊咳,在耳际沈重地炸了开来,紧接着,一滩水喷溅在了王墨的手背上。
炕头子,玄鳞侧身而卧,浑身筛糠似的振颤。
他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急促地喘息丶惊咳,力道大的似要将肺都吐出来。
好半晌,王墨才自僵硬里抽回了神。
他颤抖着将手自玄鳞胸口子缓缓抽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摸上去。
手背上又粘又浓,一股子腥气。
血,是血……
王墨瞳孔震颤,倒吸了一口子凉气,哑着嗓子恸哭起来:“这是咋了……你别吓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