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牧霭错愕看着冷旻秋，一时间摸不清他和聂渊行的真正关系。

“我丈夫叫赵晖，跟聂渊行是战友，在一次执行救火任务时，赵晖将救援绳索给了聂渊行和一个伤员，而他被大火吞噬，尸体运出来时已经烧焦……”

“当时我正怀着孕，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五年了，一直都是聂渊行不遗馀力照顾我和孩子，帮忙哄孩子睡帮忙洗尿不湿，帮忙找托管再陪孩子参加亲子活动……讲真的，他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给了晨晨所有父爱……”冷旻秋提及这些过往时，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但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牧霭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他五味具杂看着冷旻秋，以为这个男人是要跟自己解释他和聂渊行的关系是清白的，但越听越觉得不对。

“渊行常跟我提起你，我知道你是他以前的恋人，但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以后你们能保持距离，我和晨晨都不能没有他。”冷旻秋红着眼眶说道，神情中满是恳求之意。

牧霭脑子一片凌乱，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晨晨的身世让我深表同情，聂渊行照顾战友遗孀和遗腹子的行为也让我很感动，但换成其他任何消防员都会跟他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你没必要反覆强调他对你对孩子有多好，咱们换位思考，如果当初是聂渊行牺牲在了火海里，你老公照顾了我五年，你会作何敢想？”牧霭说道。

冷旻秋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没有如果！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渊行在我老公坟前发过誓，会照顾我们两个一辈子！所以他才不想耽误你，你懂吗？”

牧霭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耽误’二字，扎扎实实戳到了他心窝子，疼痛不已。

冷旻秋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深呼吸调整。

“这个月底，渊行就会带着我和晨晨去见他家人，然后让晨晨上聂家户口，你就成全我们一家三口吧……”他说到最后，嗓音中浸满了哀求。

似乎牧霭的身份，真的是横插一脚破坏他们家庭的存在。

冷旻秋什么时候从休息室离开的，牧霭完全不知道。

他浑浑噩噩从医院离开，雨势已经渐弱，但依旧淅淅沥沥。

身穿橙色消防制服的周元恺从侧门冲了进来，目光牢牢锁定牧霭。

“你没事吧！我听他们说你连人带车被淹进地下通道，给我看看哪儿受伤了？要不要紧？”

周元恺焦急问着，呼吸有些急促，一看就是狂奔过来。

牧霭看着他，忽的鼻头一酸，眼泪唰唰直落。

他受伤了，被聂渊行的欺骗和冷旻秋的直白伤到。

周元恺见他突然哭，慌得不知所措，想伸手抱住他安慰，但身上的制服又湿又脏，只得擡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轻声哄道：“不哭不哭，人没事就好……”

牧霭正抹着眼泪，一道橙色身影忽的大步走来，一把拽开周元恺。

“放开他！”是聂渊行的声音。

周元恺正要发怒，被牧霭制止拉到一旁。

他们两人都穿着消防制服，公众场合一定要注意形象。

牧霭护着周元恺的动作让聂渊行情绪更冷，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牧霭，大步朝外走。

手臂上被碎玻璃划破的肌肤又开始渗血，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聂渊行的语气有些恶劣。

牧霭看着他手臂上的血渍，闷声道：“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需要经过我前男友同意……”

“你找个正经点的好人，我不会干涉。”聂渊行拧着眉，竭力控制语气。

牧霭扯了扯嘴角：“聂队长，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权利干涉我感情的人，就是你。”

聂渊行脸色微变，喉结滚动一番，欲言又止。

他刚要张嘴，身穿白大褂的冷旻秋匆匆跑了过来，拿白纱捂住他流血的胳膊。

“流这么多血还不赶紧清洗伤口……”

冷旻秋的语气满是怨意，丝毫没有因为牧霭在场而收敛。

牧霭转身要走，听得聂渊行在背后喊他名字。

“牧霭！”那声音，似乎隐忍着一丝爱意。

但牧霭清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转身，对着聂渊行笑了笑：“聂队长，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听说月底二位就要结婚了，新婚快乐。”

说完，牧霭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一个清瘦背影给到他。

聂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