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而就。
早在许骋为他的一次次停留里,他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何烯年擡起手,拂走了他肩膀上覆着的一层雪,笑了笑说:“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许骋擡起了眼,瞳孔里映着长街的灯光,熠熠生辉,何烯年如愿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好,回去了。”
他们逆着人流往回走。
两人坐车回到酒店的时候,雪已经在路面覆盖了浅浅的一层,人走过会留下一行脚印。
何烯年一言不发跟在许骋身后进了电梯,然后又跟在许骋身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许骋默默帮他把东西放好,离开之前再确认了一次他的航班信息,和第二天去机场的时间。
交代好一切之后看何烯年有点蔫蔫的,以为他不舒服了,下意识想擡手探他脑门的温度,擡到一半又反应过来自己没这个能耐,於是打算去拿温度计。
正要收回手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动作的何烯年蓦地抓住了他准备收回去的手。
许骋被握住了手,整个人被钉了在原地。
交握着的手举在半空中,从许骋的视线看过去刚好挡住了何烯年的半张脸。
许骋诧异极了,低头看他,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问何烯年怎么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许骋觉得两人交握着的手都微微出汗了,何烯年才连名带姓喊他。
“许骋。”
许骋喉间干涩,艰难地嗯了一声。
何烯年又重覆了一遍,“许骋。”
“我在。”许骋轻声说。
何烯年又沈默了好久,许骋在这并不漫长的等待里面愈发紧张,心跳加速。
终於何烯年开口了。
“许骋,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一路回来何烯年其实想了很多很多,想他们这半年来的相识相处,想自己前途未卜的人生,想何坚的病和脾气。
而想得最多的还是许骋。
初次见面端方矜持的许骋,对他赞同认可的许骋,说喜欢他的许骋,跨越几千公里赶回南城开导他的许骋,还有每一次看他都那么认真的许骋。
何烯年从小到大很少执着於什么东西,他总是在被推着走,走到哪儿算哪儿,他好像什么都不太在乎,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是从小就喜欢的画画也可以说扔就扔,好几年都不曾捡起来。
遇到许骋之前,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性取向也无所谓,他能瞒一辈子。
但是他已经越来越没办法骗自己了,他这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渴望地想抓住些什么。
许骋不是狮头和纸笔这些死物,转头就能捡回来。他是个人,有喜怒哀乐,会难过,会跑,会离开,会喜欢他,那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也会不喜欢他。
何烯年想尽可能地把许骋的喜欢留得久一点。
但是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再炽热终究也只会冷却,他相信许骋喜欢他,却对自己没有信心,自己这么一个人,许骋能爱多久?
他患得患失,慌不择路,於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烯年甚至不知道自己让许骋等什么,是等他给许骋的信任一个交代,还是等自己处理好无解的一团乱麻?
何烯年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就是自私地想让许骋先等一等他。
他已经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许骋离开了,或许很早之前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何烯年感受过太多次心动的滋味,知道许骋是个多么好的人,他不想放手了,哪怕自己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但这个晚上,在里离南城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这里没有狮馆丶除了许骋没有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那些担忧全部被抛之脑后。
何烯年满心满眼只有许骋。
哪怕只有这么一次,他想为自己着想一次,为自己勇敢一次。
何烯年说完那句话手就紧紧握着许骋的手,不松开,也不看他,只低头默默等着许骋开口。
而那句没头没尾的等等我,让此时此刻的许骋心花怒放。
许骋不知道何烯年让他等多久,但是他知道等待的结果一定是他这段时间日思夜想的。
何烯年终於愿意给他机会,更确切地说是他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抓住想要的。
许骋稍稍用力想挣开何烯年握着的手,但一用力才发现,何烯年手劲还挺大,一下子居然挣不开。
何烯年察觉到许骋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