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好似成了她的炼狱,当相伴几年的相公向她承认自己要封贵妃时,她咳出一口血来。
奶娘牵过来的萧鸣渊跪在床前哭,要母后快些好起来。
皇后转过身,不愿让孩子看见自己满脸的泪痕。
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女明艳,尽管与枕边人没什么情感羁绊之深,可她也渴望所嫁之人身边只有她一个,即使她知道她所托付的,是最有传宗接代任务的帝王。
皇后知晓自己应当母仪天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醋意和嫉妒。
她逼着自己快些好,定要去见见那女子,定要去给那女子一个下马威。
好在,她的身体不负她所托,不过十几日,便好转起来。
待她大好那日,宫里积着厚厚的雪。
她带着一众宫女,重重踩在雪上,一路来了那女子住的由己宫。
天上扯着棉絮似的雪条稀稀疏疏地飘下,在漫天飞雪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阿云。
萧鸣渊在一次误入由己宫后,便和姜贵妃混了个脸熟。此刻,他正和姜贵妃在宫前大片的空地里玩。
见自己的孩子爬上那顶高的树,而姜贵妃在树底下丝毫没有拦阻的意思,皇后登时担心起渊儿的安全来。
皇后正欲大步过去时,那边就出了意外。
树杈上站着的萧鸣渊,因着对底下的人笑得太欢,一个打滑就往树下坠去。
皇后跑起来,却也没有那般快的速度冲过去。
底下的姜贵妃目光就没离开过萧鸣渊,见他跌落,立马惊恐起来。与此同时,她的腿带着她在树底下不停打转,只为了能安稳地接住萧鸣渊。
萧鸣渊双手挥舞,口中大叫。
两岁年纪的他虽说不上多重,可到底还是把姜贵妃砸得跌坐到了地上。
皇后到了树底下时,萧鸣渊在姜贵妃臂弯里躺着,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断。
可他身下的姜贵妃,怀胎八月的肚子经此一撞,疼得她姣好的面容狰狞,瘫在地上。
她的身下,流出一滩血和水。
生育过的皇后见此状,即刻便大喊:“快!快去请稳婆!救人!快!她羊水破了!”
宫女们乱作一团,可好在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稳婆便到了。
由己宫里宫女们进进出出,屋内姜贵妃叫声连连,伴着稳婆的指挥声和安抚声。
皇帝也很快赶到,却被拦在门外。
他在这大冷天里,急出一身汗。
同样在门口立着的皇后母子两个,母后焦急愧疚和惶恐,孩子不安害怕在大哭。
皇帝到后,二人情绪更甚。
“发生了何事?”
“渊儿和姜贵妃在院内玩耍,渊儿爬到树上,不小心滑倒,贵妃为了接住渊儿,才被撞了肚子。”皇后定了定神,才没让人觉察出她在喘着粗气。
萧鸣渊拽了拽皇帝的衣角,哭得含糊不清:“父皇,对不起,父皇。渊儿不该顽皮,才害得贵妃受伤,渊儿对不起贵妃。”
皇帝的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
他蹲下身,嘴角渐渐漾开笑意。
他擦去萧鸣渊脸上的泪,说道:“不怪渊儿,贵妃她性子本就如此,想来也是她纵着渊儿去爬树的。”
听皇帝这般说,皇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皇帝站起身,看向自己的皇后。
他好似有很多想对她说,也应当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是莫名地吐露不出。
穿着黄袍的少年皇帝身量比他的皇后高出一个头来,他的手覆上皇后的发,动作轻柔好似在安慰一个孩子。
“朕的皇后,实在是辛苦你了。”
少女抬眼望向他,眸中水光潋滟,找不出话来答他。
时光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连他们周边的雪都降得慢了些。
可倏忽,由及宫内传出娃娃的哭声,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屋内稳婆指示着宫女,把孩子和母亲照料好,稳婆才出了门。
“贵妃娘娘突然早产,小皇子瘦弱有不足,又碰上这样的雪天,需尽快找人给贵妃娘娘和小皇子调理身体,不然恐有不测。”
话音刚落,皇后就将此事吩咐给了身旁的宫女。
宫女顺着皇后的话,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跑着去寻那个善于治疗此症的太医。
“贵妃娘娘尽了很大的气力,此时睡了。小皇子不宜见风,陛下和娘娘若是要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