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水和谢燎琰都不知晓,他们中间隔了个我。
谢燎琰很诧异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我。
他不知道这是哪,其实我也不知,但我又好似能猜出来些许。
谢燎琰正在为成亲的事难过。
我又给他的心补了几刀。
我编造了迟水和萧鸣涧二人相好的事,反正在我用这副身躯的期间,谢燎琰没有记忆。
我添油加醋,让谢燎琰受到了挚友和心上人的背叛。
谢燎琰捂住耳朵,大声喊着他不要听。
我站在他面前笑,我总想不明白,他这个幼稚的模样,究竟为何那些女子瞎了眼会喜欢他?
他又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自己的膝盖,头埋在腿上哭。
我的年纪要比他大些,这会见他这个模样,实在没了耐性。
身后的手握紧那把匕首,我一下子就插入了他的后脖颈。
鲜血飞溅,我感受不到疼。
备受人喜爱的谢燎琰就这样死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我把匕首留在他脖子上,又用脚把他的身体踹倒。
再醒来时,我的身子不一样了。
是一种不会再有人跟我抢占意识的感觉。
我知道,谢燎琰真的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孟凌。
可我却不能告诉这些蠢物,我还得继续听着别人口中的“阿琰”或“琰儿”。
起初,我有些烦躁,甚至想捏紧他们的下巴,逼着他们承认我的存在。
后来,我忽然找到了这样的乐趣。
一点点把“谢家大公子”的名声搞臭,一点点让别人对“谢燎琰”避之如蛇蝎,而他们做不了什么,无论我打还是骂,他们都屈服于“谢燎琰”的名号。
无人知晓孟凌,所以做了那些恶事的就不是我。
谢廉安一家突然要起兵,我也逃不得,跟着来了谢家庄子,住在这的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
这样的环境哪能是住人的?
我难受得想死。
王氏和谢廉安拖了好久还不来接我们出去。
我想他们定是失败了,还没同那几个妾商讨出对策,迟水竟敢带着萧鸣涧来捉拿我们。
隔着门与迟水相望,她身上的剑以及身后的人,都让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我开始求饶,她竟然反了似的,把我踢倒在地。
我反抗不得,脑子里的想法又发生了转变——看来,谢燎琰当真是不会再有人爱了。
酥雪和萧宁枝因着不知道是我,才日日接近我。她们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死的,后宫定会想法子保住萧宁枝,但我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而迟水,生龙活虎地从毅州归来,看样子没有被处死的可能。
但那又如何?我编造的话成了真,她甚至不恨谢燎琰,连一点情感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了。
我得意地笑,的确是没人记得他了。
在萧宁枝来找我之前,迟水也跟着萧鸣涧来过一次,但她是例行公事般,走了个过场。
我盯着她,心里酝酿着最恶毒的话,但身体里居然有一股力量捏着我的喉咙,我如何都说不出口。
迟水走到我面前,只瞥了我一眼。
她走后,我的身子才恢复如常。
谢燎琰,那个蠢货还留存在我身体?
我啐了几口就没再管。
贴上冰冷的牢房内的墙,我嘴角突然疯了似的上扬。
若是谢燎琰现在还能把身体抢回去,倒也不错。
让他在莫名其妙中受到全城百姓的唾弃,而后惨死刑场。在这之前,不定他还会看见混在人群中的迟水,他又该作何感想?
就他那个性子,估计会对着迟水大喊,然后萧鸣涧挡在迟水身前,接着,他就被夺了性命。
不过,谢燎琰果然是没我想象中的厉害,他没有能力再把身体占有。
皇后来找我,要我与萧宁枝和离。
我自然不可能同意,我要拉着萧宁枝下水。
萧宁枝又来寻我。
她一口一个“琰哥哥”听得我恶心,我巴不得她去死。
看她出牢房时的模样,估计也会失意上好一阵。
于是,我又一次忍不住笑意。
牢房窗子外的那棵树渐渐堆满了雪,牢房寂静了好些时日。
再出去时,我见到了皇都满城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