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问题,她竟无法回答。
徐豫书看着烛光下,周念霜眼波里最细微的流转,心隐隐地痛了。
“才多久时间?”他走近,执起一颗白子捏在指间,“他真那样好吗?对小姐好到足以令小姐动心?”这一刹,徐豫书指间的白棋,无声碎成粉末。
“阿书,我有我的苦衷。”周念霜咬牙,看木桌上的粉末,知晓她有多伤他。
“是苦衷吗?我倒觉得小姐是情不自禁。他们说,他生得极好看,赏小姐的都是上品,小姐喝的茶也是他亲制的。他做的,往后兴许阿书也能做得到,除了比我生得好看……”
“不是这样的!”周念霜看他眼底压抑的难过,彷佛有人拿了刀生生割她的心!“真不是这样。”
“那又是怎样?”植清回报她今晚要服侍死王,他几乎想也不想,一路从南山坳飞奔而来,三十里长路上,他多怕来得太迟,多怕她已经是死王的人。
“小姐十二岁为阿书做的傻事,阿书从来没忘。那年我让西夷来的探子过了重伤寒,一阵冷一阵热。小姐竟然听信蒙古大夫说阿书气血不足,若能一日喂血三回便能挺过伤寒。小姐割腕,每日割上三回,喂阿书喝血……”当时的他严重昏迷,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直到他醒来,发现她竟将手腕贴在他唇边,温稠腥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至今,她手腕仍有当时留下的疤。后来他逐渐复原,找到了蒙古大夫,将那害人的大夫五马分尸了!
那是他生平第一回为私情残酷杀人,却不后悔。
徐豫书拉来她左手腕,撩起衣袖,那疤依旧如此醒目。
他抚着,低声道:“我以为这是小姐对我的心意,我的傻小姐,甘愿不顾自己体弱,喂我喝那么多血……我醒来看小姐脸色惨白,问了勤湘后,才知小姐傻傻喂我三天血。小姐不知,阿书很是感动,若不是国仇家恨未报,若不是那么多人等着……阿书老早求了老太爷。”
那时的她,很喜欢、很喜欢阿书。
那时的她,觉得就算为阿书死也无妨。
然而时过境迁,她重活一回之后,那样义无反顾的喜欢,变得淡了。
“我那时年纪还小,看不清自个儿的心思。”她轻轻将手抽回。
“小姐现在可是看得清?已经不再那样喜欢阿书了?”徐豫书笑了笑。
“我们今生无缘,是我不好……阿书,不要再为我涉险,我不值得。”
“不,小姐没有不好,而是阿书不够好。小姐确实想清楚?不跟阿书走吗?”徐豫书最后问。
“我不走。”周念霜叹道。
“小姐可想知道,后来那个让你喂血的蒙古大夫什么下场?”徐豫书很淡地笑了。
“他怎么了吗?”
“我让人将他五马分尸,再丢到深山喂猛兽了。”他平静无波道。
周念霜听得心惊,她未曾见阿书如此充满厉气的模样。
“在我心里,小姐就是这份量,谁伤了小姐,阿书定加重回报。死王身边多少佳人,来日小姐定要伤心。小姐是不是跟他,阿书仍护着小姐,凡伤小姐的,阿书亦会加重回报,这是阿书今生对小姐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