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神抱着剑回来时,看见枯神插在池子边的那句小诗和昏倒在桥边的墨陈。
至于那条可怜的鲤鱼,自己挣扎着跳回了池子中。
疑惑地走到墨陈身边,拍了拍他的脸。
墨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正好对上少女平静的眸子。
“呃……刚刚实在太困了,在桥上小憩一阵,想不到池子边的风还挺舒服的。”
朝神没理会他,静静地脱下鞋子,坐在桥边,把脚伸进池水中,微微眯眼,看着光影中摇曳的荷花碎叶,飘动的池上薄雾,很是舒适。
“找到线索了吗?”
朝神摇摇头。
“那就等白天过去了。”
墨陈也有样学样,脱了鞋,把脚丫子往水里端,吓跑了两条鲤鱼。
池水凉凉的,冷意从脚底传上来,确实很舒服,墨陈也眯起眼睛……
不知不觉中,黄昏好像已蔓延至此,天空呈现出了绛红的颜色,它的色调远比霓虹的灯火要沉静得多,但它如此浩大,转眼间铺满了整片天空,将这个世界笼罩在了一片没有落日的暮色里。
再过了一会,晚霞已被磨去了颜色,成了无棱无角的深蓝,天空还未黑透,星光却已迫不及待地浮上了这片蓝海,它们好似寒冷深邃的眼,在没有了阳光的遮挡后就这样直勾勾地窥视人间。
朝神先站起身,也不擦脚,穿上简单的布鞋,向庙门走去,墨陈直接用异能让细胞把皮肤表面的水分吸取干净,紧随其后。
他们已经坐了很久了,脚都泡得有些白,但是长生墓的日落真的很美。
在灯火的簇拥下,他们推开了紧闭的庙门,里面亦是灯火通明。
往里面走两步,可以看见枯神的巨大雕像,祂的一只手拿着一束不知是什么植物,另一只手拿着通体金色的鞭子。
祂的身体亦是鎏金的,身躯伟岸,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
祂的肩上站着一只鸟雀,每一根羽毛都被雕刻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男人正跪坐在朝向枯神的蒲团之前,虔诚地作礼祷告。
“你是……李叶?”墨陈惊讶地开口。
男人转过身,神色平静。
“欢迎来到长生墓。”
墨陈尬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世人其实都知道枯神的名,只是他们不知道那就是枯神留下的神迹。”男人摇摇头。
“孩子,枯神是善意的。”他说道。
“你怎么证明?”墨陈问道。
男子轻轻叹气:“我很想证明,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枯能解答你最想知道的疑惑……你觉得,一棵树真的有意识吗?”
这句话说罢,墨陈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树的意识在颤抖,他在害怕。
比这更快的是清澈的剑光从空气中滑过,刺穿了男人的胸膛,留下鹤唳般的剑鸣与皮肉撕开,骨头断裂的声音,唯独没有血流下。
朝神的剑出鞘了,一剑便堵死了李叶的所有生机,以无路可躲之势把他钉死在神像之前。
墨陈曾经听说过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一柄剑不出鞘是为了积攒剑的“势”和“意”,若是十年一剑,一剑便可惊天。
男人没有任何挣扎,因为朝神剑刺穿他的瞬间,已经抹灭了他的所有生机,银白的剑身兴奋地嗡鸣着,似乎是品尝到美味的血食。
死亡之后,他的皮肉全部枯萎,然后燃烧起无色的火,那些肌肉扭曲着,挣扎着,不过几息之后,化作黑炭般的灰烬落在地上,堆积了薄薄的一层,只剩一具森然的白骨和刺破了口的衣衫。
“无人谁会凭阑意
子规声里雨如烟。”
在墨陈震惊的目光里,朝神淡淡吟唱。
“一句藏头诗,李叶,无子,便是一个枯字,李叶便是枯。只是想不到,枯神已经衰弱至此,连阻止我进神庙也做不到了。”
她一手握剑,一手持鞘,一身白衣不染风雪。
“枯神大人,今夜之后,就由您最虔诚的灵替您看管这小小人间吧。”
“你是谁?”墨陈快速拾起地上一条断裂的木棒,问道。
朝神不回答,银白的剑已经作出了答案。
墨陈用木棒挡剑,可怜的木棍一个照面就被斩断了,手中只剩半截木头,他只好快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在界碑那里,枯派人接引我,但被你杀了,是吗?”墨陈问道:“但是你来不及处理死亡后留下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