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年关将至，将军府为了正月祭奠祖宗，里里外外都在忙活。

珍馐美味，奇珍异宝，新奇的小玩意儿，流水般的送进了赫连泽也居住的院子。王清黎自刘氏下了杀招之后，她便一直住在将军的院子里。

陈开和周励亲自守着。

王清黎始终不知王上那日救命的圣旨，内容是什么。每每问起，赫连泽也总是绕过她的问话。

“我让陈开他们送热水过来，祥芝伺候你沐浴。”

赫连泽也站在房门外摸了摸鼻尖儿，看起来像愣头青的毛小子。

他常年领兵打仗，素来交代的都是关乎国本的大事。琐碎小事从他口中说出来，面子上挂不住，耳垂和面颊红了大片。

“将军什么时候领了管家婆子的差事，烧洗澡水的活儿也亲揽到了身上？”王清黎趿了鞋子，瘸着腿打开了门。

月亮毛茸茸的挂在院子当空。

女子面庞白皙，褪去少女的青涩，眼角携了若有若无的媚色。

“快回榻上躺着，夜里风……凉。”赫连泽也跨进门槛，打横抱在怀里，送回了榻。

王清黎勾住赫连泽也的脖子不撒手。

“要不将军来伺候本公主洗澡？”

“胡闹。这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说的话吗？”赫连泽也轻拍她的手臂，让她松开钳住自己的手。

王清黎指腹挑了下他的胡茬，“我偏要说，你们这些人对女子的束缚忒多，我跟喜欢的人调笑两句，怎么说不得？”

“你说什么？”赫连泽也‘噌’得站起来，“你不是说，不敢喜欢……”

“让将军伺候我沐浴，的确是屈才了。”王清黎拉住他的衣襟，死死不松手。

赫连泽也被王清黎一拉一拽，面颊发烫，心虚地望着门口，生怕有人这个时候进来，看见两人拉拉扯扯，毁了她的清誉。

“祥芝去端食案了，门是敞着的。”赫连泽也又拍拍她的手背，耳朵红的彻底。

王清黎看在眼里，笑开了花。

她认识的几个男人，除了宁洛珩是个不要脸的，赫连泽也和谢存都是纯情的男大……

想起谢存，王清黎不免心生悲凄，“将军可否派人去寻来谢存的尸骨，给他置办一口薄棺，让他入土为安。”

两人一阵相顾无言。

“好。”赫连泽也嘴角上扬，梨涡忽现。

王清黎倾身，伸出手指，戳他脸上的梨涡，“谢存护了我一场，我把他当亲弟弟，他为我丧了命，不能草草了事。”

赫连泽也换上平日的阎王相，舌底一酸：“难不成还要给一奴仆丰光厚葬？”

“办一场丧礼，让那些府兵，去他坟前磕个头。他们失手杀了人，总要给死了的人赔个礼吧？”王清黎满眼期盼。

赫连泽也别开脸，整理了衣袍，侧身坐定。

“他们保家护院，何错之有？若他们有错，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下令的，也要去他坟前磕个头？”

“他是我弟弟，那是一条人命，他为我死了，我只求他的怨魂不在人间流连，早日安心投胎！”王清黎拉住赫连泽也的手背，恳切地说。

赫连泽也扬手推开她，“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全是为了他？一个卑劣无极的奴仆！别以为我不知你与他的旧情……他才是你心尖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