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住进大兆旧宫一个多月，王清黎像个犯人一样，黑甲军轮值看守。

破天荒，赫连泽也松口，让她出宫逛逛。

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带谢存逃得无影无踪。

“将军请留步，我想去布庄选些料子裁衣裳。让谢存陪我便好。”王清黎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跳如擂，她要赶在城门关闭前，逃出去。

赫连泽也看向陈开，“排患。”

陈开领命，老胡一同入内前厅后院查验一番，确认并无隐患以及可疑之人，才请王清黎入内择选布匹。

王清黎摸着细滑的锦缎布料，小声问：“我们多逛几家，多买些沉重的布匹和瓷器，麻痹他们的视听。”

不过半日，陈开和老胡怀里抱了半人高的货品，王清黎心觉时机成熟。

“陈副将，不如您和老胡把东西送回马车，我还想买些胭脂水粉。”王清黎指了指胭脂铺说道。

赫连泽也微微扬了扬唇，安懿公主买了这么些东西，还不罢休，想必他投其所好这一招，在她身上是奏效了。

他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若能散些金银换他昨夜因冒犯而产生的愧疚，想来这位安懿公主与天下的女子别无二致。

甚至，赫连泽也觉得安懿公主不过尔尔。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女子只要投其所好，便没有哄不好的。

王清黎悄悄扯了扯谢存的衣袖，两人趁赫连泽也向陈开交代事情之机，冲进胭脂铺子，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三五样儿，对掌柜说，找门外那位月白长衫的郎君付账。

赫连泽也觉得安懿公主和其他女子没什么两样，便不想再浪费时间亲陪，他让陈开快些送物什到马车上，回来跟着安懿公主接着买，他去府衙监督东临官员，加快接管大兆旧都方方面面的进度。

“郎君，方才有位姑娘在小店拿了五样胭脂，一共三十二两。”

赫连泽也拿出钱袋，摇了摇头，“姑娘家的胭脂竟这么贵？”他嘴上说着不值，还是付了账。

“多谢郎君照顾小店生意。”掌柜的拱手作揖。

赫连泽也向铺子里张望道：“劳您催她一声，快些出来。”

“啊？姑娘方才拿了胭脂，便从后院走了，只交代小老儿找您付……”

赫连泽也眸光冷凝，一把握住掌柜的脆如枯枝的臂膀，“何时走的？为何不早些告我？”

“小老儿见您有事在谈，适才未打扰！”掌柜的年纪大了，听不起旁人高声吼，双手发抖。

赫连泽也松开掌柜的，迈步跨入后院，压下心中猜想。

安懿公主从他眼前消失，不代表就是逃了。

毕竟她与天下女子一样，见了这琳琅之物，统统都要买下。

满大街的新奇玩意儿，安懿公主可能是等不及，又去了下一家。

赫连泽也挨个儿寻找每一家铺子，心中越发惴惴。

“统统都要买下，便是通通都不喜欢，不喜欢为何要买？”

赫连泽也脚步一顿，想起家中的妹妹们，临近年关时，必然拉着他上街买好些女子们喜欢的玩意儿，一盒胭脂各种绯色，明明都是红，她们却能挑上半个时辰……

“好一招调虎离山，瞒天过海，看来你比那些府衙的贪官更难对付！”

“将军，您怎么独自……公主先生呢？”陈开茫然四顾，不见那道纤柔身影。

赫连泽也咬了咬牙，“我们都被你的公主先生耍了！”

“耍了？将军此话何意？”老胡撞走陈开，憨憨发问。

赫连泽也下令道：“召集人手，尽快把人寻回，等她出了城，天涯海角都找不到一根头发丝儿了！”

“狡猾的小公主！怎么还想着逃！”陈开跺脚捶胸。

王清黎由谢存领着往城门口走，繁华街市走到尽头，骤然变得荒凉颓废，街边不少断壁残垣的屋舍，没有修葺。

三五成群的乞儿灰头土脸，衣不蔽体，见她穿着整洁，气质不凡，纷纷拿起破碗向她讨饭。

谢存星眸微恸，似在透过他们看到曾经的自己，王清黎见他脚步放缓，明白他心中所想，

“我这儿还有些碎银，你去施给他们吧。”

谢存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公主，你有所不知，你施了他们碎银子，他们会像无根的藤蔓一般，缠上你……不知不觉间就……”

他突然住了口，当初他冒死为公主拦下疯狗，也是存了非死即贵的念头，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