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赫连泽也手里拎着王清黎,一脚踹翻了石桌,炉子酒水和果盘,撒了满地。
“放开公主!”谢存抓起剑,紧紧攥在手里。
王清黎张牙舞爪地挣扎,蛮力拍打扼住她后脖颈的手臂。
谢存拱手道:“将军,还请放过公主酒后失言。”
“当面辱骂本将军,杖刑二十!念你是个姑娘,本将军亲自行刑!”
赫连泽也手上施力,推着王清黎往寝殿走。
她双脚忙不迭地倒腾着,堪堪跟上赫连泽也的脚步。
谢存双拳缓缓放下,没有追上去,若他是公主的暗卫,他一定会追上去给赫连泽也当胸一剑。
可他今后想做公主的男人,但以他的卑劣之躯,不配做公主的驸马。
赫连泽也不论是家世还是官阶都是最佳的人选。
就如公主所说,自古成王败寇,朝代更迭,赫连泽也率兵灭了大兆是奉命而为。
公主杀父杀兄之仇,应算在东临王的头上……
谢存抓起地上的酒坛子,仰头灌了满腹寒凉彻骨的烈酒。
王清黎酒意上来,被人推着走了数百步,脚下跳起了探戈儿,赫连泽也险些将她推倒在地,在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与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之前,他揽腰将人扛上了肩头。
回到萦碧殿,赫连泽也或许是有了些醉意上头,胸中怨气淤堵,伸脚勾了张椅子坐下,把王清黎搁在腿上趴着,扬手就在她臀上挥了三巴掌。
啪——
王清黎遥记得上一次被人打屁股,还是五六岁,她拿自家的户口本,撕下自己的那一页,往蜂窝煤炉上点火玩儿。
在她撕下爸爸那一页准备丢进火里时,妈妈发现了,把她抱起来,就像现在这样,狠狠的揍了她的屁-股一顿。
最后她哭得山摇地动,呼喊着说,“我不要当黑户!我不黑,我不黑……”
她当时哭的很伤心,但是爸妈笑得直不起腰。
“妈妈。”
王清黎鼻头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倒也没有哭的山摇地动。赫连泽也察觉腿上趴着的人双肩颤抖,愣住。
“我下手重了?”
赫连泽也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没有让人执杖行刑,已经是法外开恩,而且他从小没少用这种方法教训秀儿、莲儿这些妹妹们。
每回教训完,她们非但不怕他这个‘严厉’的兄长,反倒变着法儿惹他教训,年年盼着他早回将军府。
赫连泽也将人翻个身,让人坐在腿上。他看见王清黎眼尾通红,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鼻尖红红,两腮红红,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可怜兮兮。
与妹妹们委屈时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
王清黎嘟起嘴,倔强地不让眼眶滑下更多泪水,心里的委屈到达顶峰,凭什么让她在即将梦想成真的时候噶了!
上辈子想着先苦后甜,小小年纪把自己混成了职场老油条,三年的努力,没有一天是凌晨一点之前睡觉的……
这辈子的的确确当了真公主,却是亡国的那种。
父兄全死了,孤立无援。
刚来就殉葬,侥幸苟了一命,想逃却逃不脱,东临王随时会下旨噶她。她一个大活人囚在这座监牢,终日惶惶她的脑袋会不会搬家。
公主的福她一天没享,该遭到祸她一点没少。
王清黎抹掉即将落下的泪,猛得起身,绕过屏风扑到榻上,一头倒在软锦被子里,断断续续的闷声呜咽。
赫连泽也登时对她生出七分愧疚,安懿公主是由九位王兄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一夕国破,父兄皆亡,她死过一遭,宛若凤凰涅槃。
清醒后,没有整日自怨自艾的寻死觅活,此等胸襟,绝非等闲人能做到。
她不表现出期期艾艾,不代表她不脆弱。
赫连泽也想到此,对她的七分愧疚转为十分的心疼。
听她埋在被子里闷声抽噎,不似以往放声痛哭,怕是因为她知道,即便放声哭泣,也无人来哄……
赫连泽也拧眉,狠狠捏拳,似有钝刀在刮他的心尖儿肉。
王清黎此刻浑身瘫软,她闷在被子里呜咽出声,希望来个人帮她翻个身,让她能畅快呼吸。
她大气喘不上一口,费力哼出声响,仍不见有人来救。
醉意朦胧间胡思乱想道,她会不会就这么捂死在被子?
直到王清黎睁开眼,看到升起的朝阳,她才确定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