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倒还以为,顾旧跑回来是要帮忙的……
谁知,是顾旧这僵尸一闻见他的血气,疯狗一样,回来和别的鬼一块分吃他,存心裹乱!
顾旧扑上来的确挡住了一大半的鬼,自己却也咬开了齐倒一处颈肉,狠狠把獠牙往里扎。
这里的孔洞只属于他!
眼见着齐倒顶着一众鬼怪,和那小娼妇师弟打架,就要不行了。
破晓之际,朝阳晒退了百鬼,只好又躲回了骨灰里头。
而那小娼妇的玉笔杆子,却趁机捅过来,就要把齐倒的脑袋削下去了。
就在电光火石间,小娼妇居然举着笔,呆呆地不动了!
齐倒只见,他胸口洞穿出了一只细长漂亮的手,手里还捏了一片肺叶子!
小娼妇一愣,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一瞧,是方才混在百鬼里,分吃齐倒鲜血的那只僵尸——顾旧!
他万般也没想到,一个凡人,能如此心狠手毒。
顾旧分毫不差,洞穿修道之人的软肋灵台,顺手摘了他的肺。
片刻后,小娼妇含恨倒下去!
顾旧在尸体衣服上,慢条斯理擦了手,“我知道齐道爷不会杀人,所以特意来帮帮你!”
齐倒眨巴眨巴眼睛,傻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后来,顾旧拿过他的剑,将小娼妇的脑袋干脆利落剌下来了,就像是在切一个猪头般随意。
齐倒心道,看来这人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从来都不了解顾旧。
但比他大七八岁的顾旧,看透他,好比人看大猩猩那么简单。
齐倒别提多懊恼了。
原来自己在人家眼里,透明得就如同一张白纸!
那他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思,在顾旧眼里,都是无所遁形。
后来,齐倒也没用障眼法来变脑袋,他知道凤辞必定能识破。
可他了解凤辞,她绝不会伸手去碰那颗“僵尸头颅”。
齐倒给他四十六师弟精心画了死人妆,妙笔生花易容成了顾旧。
再加上四十六师弟底子不错,美男大致都有相同特点,齐倒随意画画,就和顾旧如出一辙了。
顾旧看了看那颗脑袋,还由衷赞美了齐倒:“嗯,你还真是个细人。”
“啧,你他妈才细。要试试吗?”齐倒回怼。
顾旧:……
齐倒现下在凤辞房里,他趁着凤辞睡觉,默默溜进偏殿去了。
偏殿里采光不好,清晨里光线暗,只能瞧见些卷轴、书籍,都是凤辞的珍藏。
他绕过了一处书架,走到内墙处,瞧见了一个不起眼的榫卯装饰,大约有妆匣大小。
那东西破烂得,都让人怀疑还能不能复原。
掉漆、开裂,扔出去小孩儿都懒得当球踢!
但齐倒小时候,曾见过凤辞解这个东西。
她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能勉强把它组成完整的球形。
这,就是病树峰的后山门锁。
齐倒此人可能因继承妖血,有点儿小聪明,即便半个时辰的复杂机关,过了多年也还能记得住步骤。
他心道,自己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拿着门锁,偷瞥了一眼凤辞,发现这厮还入定沉睡着。
即便扔个鞋在她脸上,她都不会发现。
真放心啊!
他都拿血害过凤辞了,她还这么信任自己?
凤辞指定为了给他疗伤,也废了许多功力。
齐倒心里居然又有点儿内疚了。
他总是有这么多妇人之仁,娘的!
不管了!
一千鞭,不死也得残啊,他英俊的拿来吃饭的脸都得稀烂了。
他开始来回拧转上头的卡扣,这个推进去,那个又拔出来。
有时候还得借助小锥子,否则手指头根本伸不进去。
他鼓弄了好半天,这榫卯门锁咔咔作响,凤辞仍旧未曾睁眼。
不过,自己还挺争气,凤辞弄半个时辰的玩意儿,他一刻钟多点儿就还原了!
只是,有一个指甲大的小木屑让他搞掉了,落在地上找不着。
肯定也无伤大雅!
这玩意儿甫一还原,就发出来和当初凤辞弄完后,一模一样的紫色光团。
破木头球很快就变得不一样了,摇身一变,好似悬于如洗夜空的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