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用了师尊,就不劳您伤费灵力了 。”齐倒不大好意思,往后缩了缩。
凤辞却已经上了手,往他宽阔的后背上一放,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齐倒身形一滞,被凤辞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不轻。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噼里啪啦揍他,再把他继续罚焚尸台跪着?
凤辞给他疗伤疗了没两下,就突然罢了手。
怎么?她瞧出什么来了?
果然,凤辞斜睨着他,“逆徒,给我跪下!”
齐倒轻车熟路,扑通就是一跪。
他嘴里准备的油腔滑调,终于派上用场了,否则他都觉得不是那个味儿。
贱命啊贱命!
“师尊啊!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弟子从小没爹没娘,全仗师尊拉扯长大,体贴我衣食住行,护佑我百鬼不侵。一日为师,终身是娘,弟子……”
凤辞手上一指那装着人头的布包,“打开!”
齐倒心里咯噔一下,不要吧……
“师尊,这夜半时分,僵尸头颅里都是红白之物,脏了您的……”
“打!开!”凤辞照旧不听人说完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命令他。
齐倒挠挠侧脸,“行吧。”
他解开那布包,自己也嫌恶心,只两根拇指来回勾挑。
里头露出来的,赫然是顾旧那张脸。
即便是铁青色,也仍然不减祸国殃民的程度,眼尾都生着勾人魂儿的弯儿。
凤辞瞧见后,一挥了涧石蓝道袍的广袖,哗啦一声,便可轻易破除障眼法。
齐倒喉头一紧,不敢呼吸。
谁知,那东西却没有任何变化!
齐倒那点儿本事,还骗不到凤辞,这的的确确是那僵尸顾旧的脑袋。
凤辞微蹙蛾眉,“哦?怎么?你杀他之前,还曾经喂过他喝血吗?”
难怪凤辞会一给齐倒疗伤,就发觉端倪,要验明人头是不是顾旧的。
闹半天,她这是发现齐倒方才走失了大量精血。
齐倒微微颔首,“是啊师尊,人家上路之前要喝,我总也得满足一回。尊重逝者,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凤辞胸口骤然起伏,显然是给气着了,“僵尸罢了,怎能与临终活人相比?再说,你这必然是在喂他时,遭了焚尸台老鬼同食,才会血亏至此!你过来!”
她招招素手,让齐倒坐在她旁边。
她细细撩住齐倒的一把银发,轻放到他的肩前。
手不自觉就在放上去运功时,自腰眼儿往上一寸寸捋过去。
她低声道:“臭小子,几日不见,倒长得更结实了些。”
齐倒让她捋得一阵酥,浑身都哆嗦了一下,知道凤辞对他有了那片刻的心软。
“哎,离开了师尊的魔爪,弟子多日也才挨过人间皇帝二十板子罢了,宫里吃好喝好,天天睡大觉,自然长身体了呢。”
凤辞:……
她破天荒没打断人说话,齐倒这一串娇撒的,就像往她心里撒了一把羊毛,搔得又疼又扎。
这小子,往日就很会撒娇了。
多日不见,在皇宫里学的愈发像小嘴涂了蜜。
凤辞不轻不重掴他背上一巴掌,“明日有的你受刑了。”
齐倒竟真是人如其名,往凤辞的肩上猛得倒了下去,“哎呀师尊,你最疼我了,您就是我的亲娘啊,可否罚少些?弟子愿意日日替您梳妆!”
他随意抓起凤辞一把头发,“啧啧,瞧瞧,我一不在,您这头发日日拿皂角洗,就快成了沉舟峰的枯草垛了。赶明还是我拿生姜和淘米水,给您补救补救吧。”
凤辞让这小子一靠,再拈着那头发来回揉搓打转,看着他那一副妖孽嘴脸,差点儿没生出心魔来。
她猛得一回神,一把将齐倒掀到地上,让那张俊脸都着了地,“你不是最不喜伺候我梳妆?在这里扮什么孝顺?”
“一千鞭,一下不能少。”
齐倒的脸蹭在地上,都破相了……
凤辞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东西!
沉舟峰好似一个巨大的木舟,高耸矗立在当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沉舟旁边就是千帆峰,而病树峰前头就是春峰。
不过……说好要在沉舟峰集合的千江,却抱着猫找不着他们主子人了。
顾旧有经天纬地的治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