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发,或者说,在盯着水盆里他若隐若现的尸身。
他倒是都没什么,毕竟都是男子,看就看了。
可是,尴尬就在于,那小妖道的脸居然是红的!
这一盆是彻骨的冷水,并不可能是热水氤氲给熏出来的。
那……
“有劳道长了,您去洗吧,那边水要凉了。”顾旧扭回头抿紧了唇。
他僵硬的肢体开始笨拙地拿起了布巾,准备搓洗自己,借以掩饰两人之间的尴尬。
齐倒又是“嗯”了一声,这一声低沉沙哑,随着他从凳子上起来,就擦过了顾旧的耳畔。
温热潮气混上男子的粗重呼吸,瞬间弄得顾旧后腰处传来虫蚁在爬的错觉。
他耳朵天生灵,因此也就格外敏感,原来和好兄弟说个悄悄话都能痒上半天,后脊都跟着一阵酥麻。
今日他都哆嗦好几次了,他安慰自己,兴许是当僵尸不习惯,给冷的吧!
齐倒自去洗了,虽然速度快却很是仔细,身上沟沟坎坎包括耳朵眼、脚指头,都要搓个好几遍。
真瞧不出,是个干净人呢。
齐倒洗完就扑在床榻上睡了,颀长的身体占了整张床榻。
他睡得很快很死,一夜也没换个姿势,许是修道之人都讲究睡觉时修炼静功,他半是入定半是入梦,也就睡沉了,一夜也不呼噜。
翌日清晨,客栈的大公鸡喔喔了好一阵子,也没将齐倒闹醒,他直睡到隔壁的小师妹来,暴拍他俩的房门。
这一宿,虽然看似没起夜,齐倒却睡得并不算踏实。
他梦见他躺在一片乌黑亮丽的头发里,像是躺在草地上,鼻息间很软很香。
他在头发上蹭着自己的面颊,根本不想睁眼,甚至还摸到了头发底下细滑的肩膀和紧实的后腰,再往下……
他差不多要起来洗亵裤了。
垂着眼皮起来,他却正看见一双朦胧的眼睛盯着他!
只见,正对着他立着一尊僵尸,仍泡在木桶里瑟瑟发抖……
“我草,你……站了一宿?”
而且,就那么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瞅着他睡觉!
难怪会做梦了,却并不是个噩梦,而是个有点儿废精血的梦。
“阿……阿嚏,道长,不好意思,我实在出不去。”顾旧道。
他光着身子泡在冷水中一夜了,看着有点儿可怜,一双桃花眼迷迷糊糊,薄唇还打着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