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顾骢开口,拦住了那鲁莽的妇人,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递过去:“婶子,用这个。”
梅二婶不识货,可也知道这匕首定是个好东西,别的不说,单说刀鞘上镶着的红宝石,就已经价值不菲,更别提刀鞘上还有精致又繁复的刻纹。
梅二婶几乎是虔诚的将匕首接到手里,匕首打开,寒光迎面而来,梅二婶下意识的薅下一根头发放到匕首前面,轻轻一吹,发丝直接段成两截。
梅二婶连忙将匕首放回刀鞘里,还给顾骢:“太锋利了,我这么个老婆子,粗手笨脚的,别木刺取不出来,再将绵娘的手给划伤了。”
这不是夸张,这匕首,可比那剪刀要锋利多了。
顾骢转而将匕首递给秀才:“犀轩兄,你来。”
秀才的目光自从看到这匕首的时候,就没挪开过,此时匕首送到自己面前,那红宝石近在咫尺,秀才艰难的挪开目光,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一个书生,什么时候拿过这个东西。”
妩娘扶着豆腐娘子进屋歇着去了,听到绵娘的手心被扎了刺,根本不为所动,连看都没打算看一眼,哪怕是梅二婶故意说得夸张了一些。
顾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顾骢就冒犯了,还请犀轩兄见谅,娘子见谅。”
他说着话直接迈过门槛,几乎是一个箭步来到绵娘身边,在其余的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绵娘的手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
梅二婶:……
秀才:……
绵娘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是徒劳,背对着梅二婶和秀才的顾骢,对着她得意的一笑,薄唇轻启,念叨:“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他声音低沉,如耳语一般,眸光发亮,灼灼炙人,绵娘想要斥责他的厚脸皮,他却对她使使眼色,示意她如今身在何处。
这可不是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绵娘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
这是在她的婆家,顾骢正握着她的手掌,威胁意味在浓郁不过。
在他身后的秀才正抻着脖子看着这里。
片刻之前,这两人还在兄来弟去,秀才此刻却全然不知,这个人正在调戏他的妻子,绵娘怒极反笑,嘲讽道:“还真是有劳顾少爷了。”
终于肯和他说话了,顾骢心下一喜,对这嘲讽全不以为意,只是在看到绵娘的伤口的时候,方才被忽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又悄然而反。
按理说,绵娘这伤口实在是算不得多大,尤其是他这种从小在家里被摔打惯了又上过战场的人,身上随便的一道伤疤都要比这长比这深,可他还就是忍不住心疼。
这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情感,上一个让他有这么心疼的感觉,还是母亲生病的时候。
顾文拿着伤药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自家主子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女娘的手,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奇珍一般,而女娘真正的丈夫,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门口。
顾骢握着匕首,小心又精准的划开绵娘盖住木刺的皮肉,看到绵娘忍着疼痛的样子,他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慌乱和心痛,快速的将木刺拿了出来。
“药。”匕首随意的丢在锅台上,他伸出手道。
顾文将御医精心配制的金疮药递到顾骢的手中,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给绵娘处理伤口,目光再一次略过门口的秀才,忽然好奇此情此景,他的心中究竟是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