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罢,范仲淹问道:“当日寿国公落水之事可查问明白?”“不曾,随侍宫女事发后即畏罪自缢”曹佾轻声回道。范仲淹闭目沉思片刻,转向杨文广说道:“楚州向北不到半日船程有一村落,名曰念北,是北伐后迁居而来的杨家旧将所建,仲容可知?”杨文广摇头道:“未曾听过”。这也不怪他不知道念北村的存在,念北迁来是在六十年前,迁来之初每逢年节还会上天波府走动一番。自打折老太君和杨延昭故去,再上天波府拜望就进不了府门,只能将礼物交给门房了,再后来念北的生活日渐窘迫,便与天波府失了联络。而杨文广自少就在外打拼功业甚少在家,这些事自是一无所知。范仲淹介绍了念北村与杨家的渊源,并说道:“目下在念北村主持其事的是袁仙翁弟子,年十五、六上下,自谓‘赵新’,新旧之新”。听到这里曹、杨二人都激动得站了起来,范仲淹又抬手示意二人坐下,继续说道:“除了年龄,此子基本能与寿国公对应上,据他说因病已失去往日记忆,你们可以前往一探究竟,切不可莽撞行事”。当日已晚,第二日范仲淹征用了儿女们准备出游的船和范胖子,陪同两人及随从造访念北,也就有了与赵新的码头相遇。
杨文广?赵新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杨家将啊。一边道着“幸会”,一边将众人迎向村里,路过熏鱼作坊时还喊人去请老东叔过来,就说杨家后人来看大家了。赵新也注意到了杨文广身旁中年男子的热切目光,心说这个怪大叔的目光有些猥琐啊。不过他只当这是杨文广的随从之类的,并未太在意。倒是其他的随侍俱是剽悍之士,显然都是军中精锐。众人一路来到村中议事厅,其实就是之前的公共食堂,目下这里已被围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除了餐堂、灶房,还在里面新修了一个会客堂,充作了村里的议事厅。议事厅的中央供着杨老令公的牌位,等众人都祭拜过了,新任的里长老东叔给大家详细的讲述了念北村的由来。念北村的故事曹佾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找到皇子的喜悦,虽然这个皇子比寿国公赵昕的实际年岁看起来要大不少。但他确信这个就是二皇子赵昕,虽容貌与儿时的赵昕颇有不同,也仍有五、六分相似,关键是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太像年轻时的官家了。
杨老令公的亲孙子来到念北的消息,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虽然他们大多数已是迁来后的第三代,与杨家并无什么接触,但是从小听得最多的便是杨家将的故事,他们的祖辈也一直以杨家军为荣,这种耳濡目染的影响让他们对杨家少将军的到来报以了极大地热情。
杨文广的感受就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除了村民的热情,还有这里远超他的想象的富庶。既然来到念北村,当然是客随主便,这会儿大家正在老东叔的引领下在村子里四处参观。按赵新想来,杨家众人应是公干路经楚州,听知州范仲淹说起念北与杨家的渊源,杨家后人自然是要来看望慰问一番。中午安排大家聚个餐,下午多半这些人就要回去了。正思忖间,发现那个那个目光热切的曹大人靠了过来。“赵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赵新早就察觉这个曹大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听他说话便落后一步将他引向一旁的老槐树下,这里有供人乘凉的石桌石凳。随他们留下的还有两名随侍,貌似警戒的站在几步开外。赵新对此倒并不在意,请曹大人坐了就看着他等他说话。“赵公子可还认得我?”,听到这句话,赵新可以肯定此人必是认得自己。这一瞬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些人来念北怕不是杨家来看望故人,已经几十年不联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们是为自己而来。
能得范仲淹指引而来,想来不致给自己带来危险,应该是第五林风所说的两拨人马中的另一波人马。“曹大人认识我?”赵新不答反问道。曹佾看赵新不答,微微一笑说道:“我给赵公子讲个故事吧,五年前一个暴雨的午后,一位父亲将失足落水感染重疾的儿子交由侍卫带去向袁神仙求医,谁料这一去便杳无音讯。那年的暴雨连下十日,东京城亦被水淹,流离失所者无数,这位父亲忧急之下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月余方才好转。”说完看着一脸平静的赵新。“曹大人认为我就是那个孩子?”其实赵新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自己就是那个落水染疾的孩子。能让杨家后人和这个曹大人一找几年,这身份应该就是宫里那位本该早夭的二皇子赵昕了。只是他的内心颇为纠结,这可是皇子啊,面对这泼天的富贵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但是这风险怕也不是可以轻易承受的。自从和第五林风深入探讨过以后,他知道自身的功夫怕是不能作为纵横江湖的依凭,也再不敢小觑了天下英雄。
“赵公子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