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是初夏时节,范纯祐一家来到念北已有月余,在第五林风和老东叔的倾力救治下,他的身体正日渐恢复,只是耽搁了太久,即便大好了恐怕也无法行走如常了。但这已使夫妻二人无比感念老天眷顾,让他们得遇神医。现在的范纯祐明显能感觉到力量在渐渐回到身体,有时甚至支着双拐还可以独自站立片刻。他已经不需要什么特意的治疗了,只需按时服药将养即可。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他这十几年来过得最轻松地时光,没了病痛的困扰,弟弟们和小妹时常会过来陪他聊天解闷。今日是第五林风和铁河出发远航的日子,村里在码头摆开宴席为他们饯行,随后他们将乘舟入海,在海边一艘载满物资和水手的航船正整装待发。范纯祐也被邀请前来送行,此刻他正坐在赵新专为他打制的轮椅上,向第五林风他们表达着祈盼平安而归的祝愿。他并不知道他们远航的目的,听赵新说是开辟什么新航路,他也听不太懂,又不好往细了打听。其实整个念北村对他的认知都是一个颠覆,这里与他经历过的大宋是如此的不同,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着强烈的探究欲望。这也是父亲三番五次让他回楚州养伤,他仍坚持留在这里的原因。
此刻的赵新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心情,一句顺嘴而出的谎话导致了今天的局面。铁河家里只有老妻,此时还在絮絮的给他交代着行囊的内容。而第五林风也在旁边安慰着不打算带上船跟他一起冒险的女儿。在百般尝试仍无法打消第五林风寻师的念头之后,赵新只得跟他做一个为期两年的约定,如果两年还找不到袁神仙的踪迹,务必如期回返。终于在锣鼓声中,第五林风和铁河挥别了众人踏上了快船,虎豹两兄弟会将他们一直送上远航的海船。
直到小码头的人群渐渐都散去了,赵新依然没有离开,他看着岸边并肩而立的余梁和第五昙儿,想起师兄给自己的嘱托,开口喊道:“昙儿、余梁”。两人听到赵新呼喊,赶忙过来口称:“老师,师叔”。赵新看着第五昙儿说道:“昙儿,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我现在是楚山掌门,从你爹那论还是你的师叔,他临走交代我,说你的婚事让我多操操心。我其实就一个原则,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就是你看上谁,咱就想办法嫁给他”。赵新话音刚落,第五昙儿就飞红着脸跑开了,“这就不劳师叔操心了”的话语随风飘了回来。赵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余梁,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媳妇是吃定你小子了啊”。余梁也待不住了,边快步往回走边说道:“师傅,我先回去备下课”,逃也似的离开了。最近一段时间,善意的调侃第五昙儿和余梁可以说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活动了。余梁这小子卖相也不错,温文尔雅,昙儿江湖儿女做派、英姿飒爽,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对璧人。第五林风对念北村和余梁的观感都不错,这也是他放心将女儿留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小码头只剩赵新一个人了,他在等船,范家的船。自从范家大公子能坐上轮椅出行,范家小妹就回楚州家里了,只是每隔些时日会来探视哥哥。今日恰是范小妹与大哥大嫂约好来念北大家一起去郊游的日子,按照往日的船程,这会儿应该到念北小码头了。
初夏的风还有些凉意,范家的船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赵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今日与范家兄妹相约郊游,因为范大哥腿脚不便,所以选的目的地并不远,就是念北最后那片水田所在的山湾。赵新让人在半山扎了个草亭子,平日供田间和鱼塘劳作的农人休憩之用,今日用来踏青最是合适。渐渐地船近了,船头立着的却不是范家兄妹,船头站着三人,除了范胖子还有两个生面孔。范岳也看到他了,向旁边两人低语了一句,就见两人的情绪明显的激动起来。及至三人下船,这两人都是一脸热切的看着赵新,看的赵新一头雾水,不禁开口问道:“范兄,这二位是?”还没等范岳回答,其中一人抱拳行礼道:“天波府杨文广见过赵公子”。
一日前,楚州府衙后堂,知州范仲淹正在待客。“公伯,你方才说与文广是为寻人路过楚州?”“不知范公可知袁神仙其人”,被叫公伯的中年汉子开口询问道。“知道却未曾见过,你二人是为寻他?”“是,我们已寻遍沿海诸城未果,目下已渐次向内陆打听。”听他这么说,范仲淹望着他疑惑地问道:“是皇命?”
“是”
“很重要?”
“很重要”
“多重要?”
“国本”
听到这两个字范仲淹似乎想到了什么,以手蘸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个昕字。中年男子双目蓦地撑圆,起身急声说道:“范公如何得知?”范仲淹抬手示意他先坐下,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