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新进来,范纯祐的妻子赶忙上前搀扶挣扎欲起的丈夫。赵新赶忙摆手说道:“大嫂不必客气,扶大哥躺下就好”。范纯祐重新躺好,赵新才又和二人见礼,嘴里大哥大嫂的叫的甚是热络。范纯祐一脸歉然的说:“我这病是沉疴了,瞧遍了名医依然无法治愈,总是时好时坏的。我本意就听天由命随他去了,只是家中老父怜我,千里迢迢让二弟接我前来延医,麻烦赵公子了。”虽然气息极虚弱,几句话说的都较为费力,却仍坚持说完。赵新示意他暂勿开口,在他身边坐下,握起他的一只手,掌心紧贴。一股柔和的空山真气便透入他的四肢百骸。范纯祐一时觉得胸口一轻,这种轻松地感觉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他甚至舒服的轻轻嗯了一声。继而这一路兼程的疲惫像潮水一般的袭来,他也沉沉的睡了过去。真要给范纯祐治病赵新是不会的,但是他的空山真气甚是精纯,用来给范纯祐梳理经络,聚拢游散的元气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多会儿功夫老东叔他们都来到船上,船舱一时挤满了人。第五林风和老东叔的会诊结果是范纯祐的病在脊柱,由于耽搁的太久了致使腰脊区域经络几近离断,即便治好恐也行动不太便给。听说尚可治愈,范纯祐的夫人忍不住抽泣起来。丈夫与她成婚未久便患疾卧床,延请名医无数都不见起色,甚至连病因都说不清楚,只能开一些将养的方药。最近两年丈夫的身体更是日渐沉重,情绪更是消沉,每日里说些让她打算以后的话语。生活就像一团阴霾裹住了她的心脏,原本她已经打定了丈夫如果不测必不独活的主意。不想年后尧夫来接大哥去楚州看病,原本她是不想让丈夫再经舟车劳顿的,怕他经受不住。但是丈夫执意要来,但言就是再见父母一面也好,不忍之下才兼程而来,过楚州而不下船,只在码头与父亲匆匆见了一面。此刻看着丈夫安然的熟睡,听到尚可痊愈的诊断,感觉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冲开了裹在心上的那团浊雾,心神激荡之下蓦然昏了过去。
快扶住她,一群大老爷们同时喊出了这句话,却无一人伸手。眼看人就要倒地了,衣影掠过,将将赶到的第五昙儿及时出现,将人扶住,伸手在她背后一阵揉拍,范家大嫂终于悠悠醒转。看到范家大嫂并无大碍,赵新做主让人将范纯祐一家先安顿到自己的院子里住下。现在余梁和家人住在一起,赵新的院子就空出一间屋来,正好可以暂时安顿他们。范纯祐的病情虽然严重,但是对于第五林风来说也并不棘手,他的空山真气加上老东叔的方药都是对症的治疗。
傍晚时分,范家的一艘小舟也到了念北,范小妹给大哥一家送来了一应的生活用具,她也会留下来帮助大嫂一起照顾大哥。范小妹的到来让赵新欣喜非常,立即提出要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方便她就近照顾大哥。待船上的物资搬完,范纯仁就连夜搭船回楚州了,他要把大哥病可治愈的喜讯尽快告知父母。
赵新的房间走的是极简风,屋内除了墙边的一组衣橱,只有一床、一几和一个类似贵妃榻的大沙发。范家小妹住进来也仅是添了个条案以作梳妆之用,并未做大的改动。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对生活的条件并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整洁就好,而赵新的这个房间就恰恰符合她的要求。第一次离开父母的视线,在一个全新的环境生活,哪怕只是短住都让范小妹感到从所未有的自在。大哥的生活起居自有大嫂照顾,她每日除了陪大哥说话解闷和被赵新拉去给孩子们讲课外,更多的时间是在念北的春风里信步的游逛,去感受这里的田园生活,不是士大夫式的田园生活,是真正的富足的农家田园生活。场院上孩子们欢腾的游戏,各个工坊里有条不紊的劳作,野旷里自由飞翔的鸥鹭都会让她驻足,倾听晚归的渔人用歌声与田里劳作的浑家交流,一切都是那么的恬然。
最让范小妹着迷的就是躺在高高的谷堆上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隆起的谷堆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让她可以以最自在的姿势躺在谷堆上整理出来的柔软凹陷里,就这样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游走。每当这时,隔壁谷堆上躺着的小子就会喋喋不休的给她普及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日头为何升起,树木如何生长,头顶的云朵如何变成雨滴落下之类的,既新奇又有趣。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无所不知,又没有少年才子的倨傲之气,与她曾接触过得少年郎都不相同,有一种很难描述的气质。
从未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异性跟她说过这么多话,关键是还不讨厌。范小妹侧过脸看着在旁边一脸认真的用秸秆编织蚱蜢的赵新,眉梢不禁弯出一抹微笑,确实不讨厌。赵新手里的秸秆蚱蜢已经初具其形,只差加上两支翅膀便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了。不片刻,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