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八道身影从顾珩则身后跃起,皆身穿银灰色的轻铠,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不声不响却有振聋发聩的气势。
他们直奔刺客,顷刻间就缠斗在了一起。
厄一神出鬼没,跪倒在顾珩则面前,愧疚道:“皇城外突兀出现数百百姓,有整装骑兵追杀他们。
“属下谨遵皇上皇命,率厄字暗卫先保护百姓生命,无一百姓受伤!却因此错过护驾时机,是属下无能!请皇上责罚!”
顾珩则眸光微冷,厄一此时浑身是血,脸上横亘着一条尚未凝结的血痕,深可见骨,要是再偏半寸就要刺穿眼球。
而另外八个厄字暗卫亦是各自负伤,伤势最沉重的一个,一条腿和一条胳膊都以奇怪的角度弯折了,但是依旧气势如虹,杀气凛然。
厄字暗卫向来不会擅离职守,他们是皇室最靠谱的心腹。
顾珩则没有多言,紧了紧抱着宴浅的手臂,冷声道:“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到养心殿会集诊治!”
“是!”厄一来不及多停留,光是看一眼宴浅肩头插着的巨大弯刀,就足以明悟方才的情形有多危险。
他飞身而起,几个辗转就消失在黑夜里。
顾珩则抱着宴浅一路疾走,时不时停下脚步听一听她是否还有呼吸,听到她细如小猫的呼吸以后,他才能安心片刻。
周而复始,就像是烈火烹油。
顾珩则觉得前所未有的惊讶,这么一道娇小可怜的身躯缩在他的怀里,柔弱无骨,轻得像是一根羽毛。
偏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为难当前从容淡定,冷静而又厉害,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打斗声逐渐远去,人声宛如潮水。
“嗯……”
迷迷糊糊之间,宴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每当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子都有千斤重,光线和疼痛威慑得她不得不继续沉睡。
断断续续地清醒的时候,肩头火辣辣地疼,浑身热得像是进了炭火堆,口舌间还有一股液体带来的苦味。
她挥了挥手,把头偏到另一边,下意识地抗拒起来。
宫女几乎要急哭了,哭丧着一张脸,道:“皇上,宴小姐不肯喝药。这已经是宴小姐打翻的第五碗药了……”
顾珩则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脱掉龙袍的少年只穿月牙白的长袍,背阔肩宽,腰身精瘦,内敛冷肃的气度扑面而来。
此时,那双疏离的眸中却带着一抹深不见底的关切。
他犹豫了一下,冲宫女伸手,沉声道:“朕来。”
宫女把药碗双手奉给顾珩则,顾珩则屏退左右,凝视着龙床上的人。
即使是在昏睡之中,宴浅也睡不踏实。
她皱着一双眉头,就连嘴唇都抿得紧紧的。
原本白里透红的脸颊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肩头的弯刀虽然已经被太医拔掉,但是包裹着伤口的纱布依旧不断往外渗着血,止血药上了一层又一层,也只能延缓流血的速度。
顾珩则想起黄太医颤巍巍的回禀:“宴小姐自从出生便胎里带病,身体对外伤的抵抗实在是太弱,最上好的药用了也不如旁人使用效果好。”
他眉心一跳,若是宴浅再不肯喝药,还能不能保住这条命……
顾珩则不再犹豫,喝了一大口药,一张古井无波的俊脸微微一皱,果然是苦!
他定定地看着宴浅,俯下身固定住宴浅的双手不让她乱动,把嘴唇凑了过去,撬开她的唇齿,以口渡药。
“唔……”宴浅双唇柔软,宛如雪花。
顾珩则强抑着内心的悸动,等宴浅把药咽下去,才故作镇定地与她唇齿分离。
而刚刚的唇齿相依,早已烧得他耳根通红。
就在他把第二口药含进口中,打算喂第二口的时候,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笃笃笃。”
养心殿的殿门有节奏地响了响,张勋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宁王妃听说宴小姐受伤,请示来探望宴小姐。”
顾珩则不得已,只好自己把苦药咽了下去,凤眸微微一眯,道:“请进来吧。”
宁王妃钟芩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给顾珩则行完礼以后,便步履急促,着急地看向龙榻,下一瞬,心痛地捂住了嘴。
“可怜的孩子……”
不知为何,一看到宴浅双眼紧闭、肩头浴血的模样,钟芩的心口就疼得发紧。
顾珩则轻叹一声,侧眸道:“王妃可稍安心一些,太医说了,宴小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很快就可以苏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