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则绯色的薄唇紧抿,以腰身带动力量,抱着宴浅滚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嗖——”
几乎是他动作的同一时间,破风声响起,几支利箭擦着宴浅方才站的地方袭杀而来!
顾珩则用脚尖按住地面,稳定住身形,刚好让宴浅全须全尾地趴在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而他后背火辣辣地疼,约莫已经擦破了皮。
不是霸道皇上爱上我,而是有刺客伏杀!
宴浅猛地抬头,看向扎进树干的箭矢。
箭矢的尾羽余颤未消,嗡嗡地颤抖着。
每支箭矢的箭尖都泛着诡异的幽蓝,幽蓝剧毒深层深入树皮里头,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败。
宴浅的酒意彻底醒了!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一派清明,带着冷冽的回击之色,一个骨碌翻身而起,下意识地冲地上伸手。
顾珩则微微一愣,眸底闪过一抹惊讶。
到底还是伸手,借着宴浅的柔夷纤手借力起身!
他原以为,宴浅一个闺阁儿女碰到杀伐决断的大场面,定然是要畏首畏尾一阵子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倒是……不错。
二人背靠背站着,审视着四周的阴暗。
“皇上,侍卫们这么久都没有现身,大约是被干掉了,暂时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宴浅拔下头顶的簪子,一头青丝飒然披散在肩头。
她把钝的一端握在掌心,锐利的一头冲着外面。
顾珩则一挥龙袍,衣袖悄然滑出一柄精致锋利的匕首,凤眸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你会武吗?”
明明没有风吹过,但是周围的树梢一直在沙沙作响。
不知是谁动的手,远处熹微的宫灯光线悄然熄灭。
气氛阴暗而恐怖,御花园里好似藏着一万个训练有素的杀手,静静等候着致命一击。
“皇上,那个车夫是您的人,您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为何明知故问?对了,车夫大哥没有赶来,他也被困住了?”
在极端的危险里,宴浅依旧能够抿唇一笑,凌厉得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她进入了自己擅长的领域,把所有的做小伏低与谨小慎微全部收了起来,露出了原本的心性脾气,像是一颗洗尽了铅华的东海珍珠,在月光下大放异彩。
顾珩则侧眸,两人很有默契地挪动着脚步,不让自己的身侧出现任何一点可供攻击的破绽。
“你倒是聪明。”
宴浅顾及着顾珩则方才的救命之恩,沉声道:“皇上,您放心,今天臣女会保护好您的。”
“嗤……”
顾珩则从来没有被小姑娘保护过,以前不会,以后也不想!
他的耳尖轻动,骤然喝道:“东南!”
宴浅反应极快,整个人像是一头出了笼的雌虎,向东南方向扑了过去,手中的簪子舞得密不透风,虎虎生风。
片刻间到达了攻击距离,她没有丝毫犹豫,冲着东南处的树冠用力地把簪子投掷了过去!
“噗呲!”水囊被刺破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色的人影惨叫着从树冠跌落。
他已全无生机,唯有心脏部分插着的簪子下不断流出血液。
宴浅飞快地扑上前拔走刺客手上抓着的长刀,握住武器躲在树干上,防止被偷袭。
同时,顾珩则像是鹰隼扑向了另一个方向!
五个黑衣刺客宛如蝙蝠从黑夜里显现,将顾珩则团团围住。
顾珩则没有任何畏惧,蹂身而上,一个照面就把匕首捅进了一个刺客的心窝,和另外四个刺客战作一团,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宴浅闻声而来,喊道:“左!”
顾珩则毫不犹豫,冰块一样的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下颔朝内一收,就往左边跃动了一大步!
宴浅踏着千山百景步冲向刺客,长刀在她的手中好像长了眼睛,一个纵劈就把最前面的刺客劈成了两半。
“一人一个!”顾珩则冲回战圈,一脚将一个刺客踹飞了出去,扑向了最左边的刺客。
他手中仅仅只是匕首,却挥舞出了崩山裂月的气势。
宴浅会意,缠斗住另外一个刺客,几乎是和顾珩则同一时间飞快地将各自对手送上了西天。
最后一个被踹出内伤的刺客眼见着没有指望,悲愤地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半柱香的工夫,胜负已分。
顾珩则与宴浅缓了缓气,心里齐齐涌现出了一个念头。
两人只是第一次联手,为何能这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