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每个人都觉得寒得刺骨。
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哆嗦,眼神里皆是对摄政王的恐惧与臣服。
宴浅颔首,脊背却挺得笔直,道:“正是。”
二人目光天南地北不曾交汇,但是却有一股无形的冷意在奔波凌厉。
楚狮啧了一声,含笑道:“身子不好,许是时运不济。宫中有皇上龙运滔天,你不如在此跪着,拜拜皇上。说不定皇上怜惜你,能分你些运道。”
宴浅蹙了蹙眉头,低声道:“王爷这话怕是会惹人非议,皇室运道岂容旁人分担?”
楚狮努力睁了睁眼睛,米粒大的眼珠此刻看起来总算是有黄豆大了。
他拍了拍巴掌,惊讶地道:“所谓气运,自然是有能者得。不过,宴大人,你是不肯跪皇上呢!”
“啪啪!”
随着掌声落下,两道高大健壮的身影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有几个官员往后退了退,低声讨论道:“这是摄政王豢养的暗卫……据说个个都是从百八十个小孩里培养厮杀出来的,和养蛊有什么区别?简直是违背天理仁和……”
“少说两句吧。暗卫本就是皇室才能拥有,摄政王明目张胆地在皇宫外头用了,还怕违背什么天理仁和?”
楚狮兴致勃勃地看着宴浅,光是看着那道不肯折腰的身影,他就觉得打心里厌恶极了,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放在脚底下当人凳。
“既然宴大人不肯跪,你们去帮帮宴大人?”他冲两个暗卫笑眯眯地说着。
暗卫一声不吭,沉默地冲宴浅走了过来。
宴浅冷肃地眯了眯眼睛,轻轻摩挲着绿色袖口上雕刻的云纹。
西直门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摄政王把皇帝亲自任命的官僚给打了!
“王爷,还请收回成命……”侍卫首领佩刀上前,话音未落,人就像是一颗滚地雷般摔了出去。
“砰!”
他被狠狠地砸在桃树的树干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淤血,昏迷不醒。
“咔哒。”
暗卫扭了扭脖子,还要动手。
“王爷说得是,跪皇上是应该的。”宴浅倏地微笑出声,一撩衣袍就冲着皇城跪下。
暗卫见她乖顺地听了话,便也不再为难侍卫,重新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大臣们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摄政王和他们同为官员,却肆意凌辱同僚,对皇宫侍卫大打出手。
他们以诡异莫测的眼神看着宴浅,有不屑,有同情,有怜悯,亦有愤怒。
有位模样清秀的少年人似乎想要挣扎出列,却被身边的同僚死死地拉住,低语道:“你族中并非你一人入仕,你得罪了摄政王,你族中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少年官员微微一怔,眸色愤懑,却也只能垂手作罢。
楚狮负手,慢慢地往前走着。
路过跪在地上的宴浅,脚步顿了顿,侧着脸以眼角余光看她,仿佛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蜉蝣。
“臭虫再怎么努力向上,还是逃不了被没水而死的命运。你以为进宫两次,拜了山头,小皇上能护得住你?”
宴浅虽是跪着,但是脊梁骨依旧是直的,她轻声地道:“下官不知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只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楚狮点了点头,赞许地道,“本王倒是觉得,宴大人的舌头拿来下酒约莫是不错的,好一条不听话的舌头。”
楚狮周身的杀机是实打实的,就像是一条吞噬人的毒蛇,已经露出了獠牙。
宴浅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恍然大悟。
“哦……”她伸手一拍自己的脑袋,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
楚狮一愣,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一只蚊子。
不等他开口,身边自有察言观色的狗腿子冷哼了一声,指责道:“宴扶易,王爷在教导你,你笑什么?”
宴浅盯着狗腿子看了两眼,笑得更开心了。
她恍然大悟说:“哦,您是钦天监的宋大人。钦天监需昼赏微云夜观星,想来眼神很好?”
“是又如何!”宋贺鼻孔朝天。
宴浅含笑,道:“楚世子丰神俊朗,身高八尺有余。而王爷是个五短身材,面容不过尔尔。
“方才我还疑惑呢,难道楚世子不是王爷亲生所出?现在我倒是明悟了,父子俩的性格如出一辙,肯定是至亲骨肉!
“宋大人眼神好,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能说的吗?
宋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