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们没再停留，驾着马车离开，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多久苏府的后巷就重归静谧。

刘婆子目送马车消失，不敢多停留，叮嘱几个粗使婆子好生抬着箱子，就快步进了院子。

她满脸愁容，平日里苏府最稳重的一个人，这会就跟天塌了似的脸，比那锅底灰还黑上几分。

小师傅的话她老婆子是万万不敢原话传给老夫人听的，老夫人有个心悸的老毛病了，自从出了夫人那件事后就整天魂不守舍的，这要是实话实说再把她吓个好歹。

哎，刘婆子绞尽脑汁在想着怎么跟主子回话。

那边沈家父女俩在北沟城里东窜西逛，忙的不亦乐乎。

起初，刚离了苏府，沈燕儿恍恍惚惚地爬上了牛车，坐在她爹身边。

沈父在她身边赶着牛车，几次想问她苏府的事，银票的事，瞧着闺女面色难听就没开口。

沈燕儿一个字没吐露，脑海里却翻江闹海般迅速运转着。

苏府的地点是对的，那扇青色的门，同样的巷子。

还有菊香和刘婆子，几个瞧着眼熟的粗使婆子。

她们都在，

苏府也在，

怎么菊香说夫人不在了？

沈燕儿整个人战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仿佛耳鸣了一般整个耳朵里嗡嗡作响，唯独只能听见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跳声。

哪里不对？

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她发疯地在记忆里寻找着前世关于苏府、关于夫人的一切，想从过往里寻出一点细枝末节。

良久，她本能地颤抖起来，怀着茫然的恐惧问出口，

“系统，是因为我吗？”

系统沉默不语，它不能跟这个世界的宿主透露太多，它知道一切的缘由，但是什么都不能说。

最终还是不忍心，犹豫地答了一句：“不是。”

“一定是，一定是！”沈燕儿突然激动起来，“苏府还在，菊香她们也都在，只有我！只有我是那个变数！”

“所以，我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只蝴蝶，从我重生起就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沈家的命运，也改写了夫人的。所以夫人才会不在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我害死了夫人......”

她喃喃自语，理清楚思绪后，半张着嘴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万念俱灰仿佛整个被抽空，只留下一具在秋风中晃动的躯壳。

“不，不是的，宿主。”系统难得紧张起来，后台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数值暴跌，再跌下去就要超过临界点了，简而言之就是要陷入癫狂了。

“跟您没有关系的，宿主，也有一点关系，哎，不是......”

系统连忙安慰道，那个女人是主系统的任务者这种事它肯定不能跟宿主说，这可是严重违反系统保密协议的。

那个女人用几个世界的积分来帮她重生，这件事也不能说，也是违反保密协议的，还涉及到违规操作。

若是主系统在就好了，系统僵着脸恨恨道，那就直接拟出一个苏夫人来应付宿主了。

哎，它就不该跟宿主瞎科普什么蝴蝶效应，这不是添乱嘛。

系统绞尽脑汁，顺着宿主的思维硬着头皮解释道：“宿主，这也是蝴蝶效应的一种，会影响部分事情的正常运转。比如一些人的人生。在平行世界里，苏夫人也许有了别的选择，正在过她自己的人生。”

“别的选择？”沈燕儿有些疑惑，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毕竟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真正能给她答疑解惑的只有系统了。

“对，苏夫人是个有见识、爽朗大气的女子，一辈子困在这牢笼般的苏府对她来说未必就是幸福。也许、也许她正在执剑行走天下，在某处行侠仗义呢！”

系统越编越顺口，自己都差点被忽悠过去。

“执剑行走天下......”

沈燕儿在口中念了几遍，越念越开心，一时又欣喜起来。

夫人虽然嫁给了富甲一方的苏家，但是少有开心的时刻。苏老爷对她情深义重，只是这个时代总是对女子有太多束缚。

夫人这么一个热爱自由的人只能被困在后院里，最开心的时候也就是在小厨房里做上几道爱吃的点心，还有跟她这个小侍女讲起少女时候，讲到远在他乡的娘家生活。

每当这时候，夫人永远会激动地给她比划，再无高门大院当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