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侍女菊香问了半天不见她回应，有些气急，又碍着老汉一家与府上贵客的关系，不敢甩脸子。

菊香干脆闭了嘴，撒开这农家女的胳膊，快走了几步。

沈父见府上的侍女上前带路了，赶紧凑到闺女跟前，正准备跟她商量把银票还给李少爷的事。

却见闺女瑟缩着身子，浑身发抖，脸色也异常惨白。

“燕儿、燕儿.......”沈父低声叫了她几遍。

沈燕儿都毫无反应，直到沈父拉了下她胳膊，她才像忽然有了意识一般勉强挤出笑来，

“爹，咋了？要是银票的事，贵人赐不可辞，你就安心收着吧！”

沈父犹犹豫豫，

“话是这么说，但是.......”

“爹，快出府了，出去再说。”沈燕儿突然打断了沈父，她抬头瞥了一眼越走越慢，正竖着耳朵想偷听的菊香。

沈父随着她的眼神，看到菊香鬼鬼祟祟的样子，才有些后知后觉。听说大户人家规矩严，侍女侍从们要是听到什么消息都得过了主人的耳朵。

跟那吴求道和离后，闺女就跟突然长大似的，变得有主见了，还偶然得了佛祖的机缘。既然这次做主收了李少爷的银票，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拆她的台子。有什么等回了沈家，在自个家里关起门来说也合适。

沈父想明白了就不再提银票的事，安心跟在侍女身后。

三个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语。

路过一处被竹子环绕的长廊后，又走了几十步终于看见来时的灰色墙壁，中间就是那扇青色的小门。

青色的小门半掩着，边上还站着几个身材健壮的粗使婆子。

“刘妈妈，刘妈妈......”

菊香满脸堆着笑朝一个领头穿戴富贵的婆子走去。

这婆子正提腿往门里迈，不留神听见有人叫她，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哪个小蹄子，大呼小叫的这么没规矩，差点害我摔了！”刘妈妈被边上一个粗使婆子搀住了，骂骂咧咧地四处张望。

瞧见声音的来源是菊香，这才缓了脸色：“菊香啊！你可是老爷身边的红人，有什么事指使下面的丫头子们去干就行了，怎的亲自来跑腿了？”

刘婆子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当初跟着老夫人陪嫁过来的，儿子又当了府里的管事，在这苏府里上上下下都捧着她，拿她当半个主子。

菊香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仗着有几分姿色，没少在下人面前拿乔。有什么活，都是挑轻松能在主子面前露脸讨好的干，那辛苦的不讨好的她是沾都不沾，随便就丢给下面的小丫头们。

纵然刘婆子这话里夹枪带棒，菊香也不敢跟她起争执，继续陪着笑：“刘妈妈，李少爷有事让老爷帮忙送了两位客人，老爷瞧着我是个能用的就使了我来，这不我正送两位客人出来呢！”

虽然不敢明面上跟这老婆子争辩，但菊香一向得主子欢心，她也不愿意在几个粗使婆子面前丢脸，因此故意就提了是老爷让她送客的事。

哼！这小蹄子尽是胡扯，苏府的客人什么时候要走后门走了，还是府里最偏僻的后门。

更别提是老爷的贵客李少爷的客人，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悄悄摸摸地让人带着走后门走，别是有什么猫腻。

刘婆子一把拉开菊香，准备自己瞧个干净。

菊香背后正站着沈家父女，两个人衣着简单，打扮朴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

两个人见她们起了争执，并未出声，安静地站在菊香身后低着头。

菊香送了人到门口，任务完成，又不想被这婆子挤兑，借口有事就一溜烟跑了。

刘婆子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她跟菊香这个眼皮子浅的小蹄子不一样，活了这几十年在府里仍是安安稳稳的，没有点眼力手段坟上的草早就丈尺高了。

她侧身给两人做了个揖：“既是李少爷的贵客，老婆子刚才多有得罪了。天色快晚了，想必两位还要赶路，老婆子在这里带着众人送过了。”

身边几个粗使婆子也跟着作了揖。

沈家父女赶紧弯腰躬身，不敢受她们这个礼。

待重新起身，沈燕儿才替父开了口：“多谢刘妈妈，李少爷的东西送到了，我们父女就先行告别了。”

刘婆子细微地一点头，沈父不敢再停留赶紧迈腿出了门，沈燕儿跟在他身后不急不慢。

等沈父驾着牛车带着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