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消失不见。
一片虚无中。
小魏婴躺在地上,依旧是昏睡的。
梦里满是竹子的清香。
他站在竹子旁看着一席青白衣袍,神似哥哥的少年在空旷的地面上迎风舞剑。
水灵灵的日光被竹叶割碎,落在少年眉眼肩头,风将竹叶刮向少年,被他凌厉的剑气一分为二。
清晨的阳光偏移至头顶,少年一招一式未曾停歇,小魏婴不觉累的坐在地上支着头看着他。
期间也曾有其他弟子过来练习,但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剑尖,身体随剑或翻转或腾空,激起一地落叶。
慢慢的周边的弟子渐渐离开,而少年一直专注于练习。
小魏婴从一旁的小竹丛里揪下一片叶子,好奇着少年会不会看到他。
他先试探着伸出右脚,再跟上左脚,又试探着走出几步远,见少年招式不停,他彻底放心了,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少年回身刺剑,见小魏婴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剑尖一偏,剑气将小魏婴身后的矮竹丛劈去一半。
竹叶竹枝零零碎碎的散落一地,少年没好气地盯着小魏婴。
“你哪家的?来这里做什么?”
苍穹山派身为第一宗门,每日来访者不胜其数,这小孩不知是谁家的,在这看了一上午。
小魏婴眼珠子一转:“我是和爹爹一起来的,我叫魏婴,你是谁?”
“清净峰首徒,沈九。”
沈九见他一脸天真懵懂,自知与他无话可说,挽了个剑花大步离开。
他还要去修炼,争取下次打爆百战峰的。
小魏婴小跑着跟上:“等等我,我迷路了。”
沈九装聋作哑,走入羊肠小道后消失不见。
等小魏婴连忙几步跟上,转眼,少年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右手执扇,腰上挂剑,可有可无的坐在大堂里听着掌门人岳清源说话,时不时对着尚清华狠瞪一眼。
小魏婴在门口站了许久,发现里面的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一样。
他不认识沈九长大后的样子,但他还记得那把剑的剑柄是什么样子,哒哒哒地就朝着沈清秋跑了过去。
突现一小孩,还直冲着自己跑来,沈清秋下意识将人抱了个满怀,顺手给人倒了杯茶。
上头,岳清源说完一大段,总结了核心思想,看向沈清秋:“沈师弟可愿与柳师弟一起下山为民除害。”
沈清秋想要果断拒绝,看着岳清源期盼的眼神,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和那个小白脸搞好关系,闷声应了下来。
笑死,谁要和柳巨巨一起啊,因为他看自己不顺眼吗?
高座上,岳清源还在说着:“待你们回来,正好是收徒大典……”
后面的话沈清秋没再听,漫不经心地玩着小魏婴的发揪揪,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怨种徒弟。
他怀里的小魏婴一直盯着他的脸发呆,是长大后的哥哥吗?
另一边,魏无羡从混沌中清醒,小木屋里香炉升起袅袅烟雾,他转过头,蓝忘机正躺在他身边熟睡。
魏无羡慢腾腾坐起身,想着刚刚那个是梦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外袍,视线扫过红色里衣,拿衣的手顿了下。
是了,他在梦境中看到了他的幼年,干干净净,被养的极好。
哥哥……
所以是三千世界吗?
魏无羡笑了笑,不知道他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为什么会见到那二人,谁知道呢?
换好蓝氏家袍,魏无羡侧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规规矩矩的蓝忘机,眼眸深处各种复杂情绪翻涌。
良久,他笑得苦涩,抬手,随便刺向蓝忘机的胸口。
大雾苍茫,破庙顶着狂风暴雪屹立不倒。
一声极轻极轻的呼唤从遥远的天外传来:
“魏婴!”
魏无羡恍若未闻,虚幻的身形逐渐凝实,变换成七八岁的模样,迈步走入破庙。
隔了好久好久,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跳脱地回答:
“哎~在呢!”
*
魏晏觉得自己一直在下沉,下沉,像失足跌落悬崖般,在空中不断下沉,无处着落,永不触底。
耳边是寂静。
周身是虚无。
时间在这里都没了意义。
熟悉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