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了什么狠手。
他转念又想,妖如何都是妖,生性残暴,莫要被外表欺骗了才是。
“还不跟上。”
少年郎停了脚步,看着还在原地的茱萸,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着。
茱萸跟在身后,沉默不语,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少年郎咬了咬嘴唇,颇为不情愿地进了炼妖堂。
临进去,还吩咐那少女,“占魁,他便交给你了。”
“占魁知道。”
少年郎进了门,那名唤占魁的少女瞧着茱萸,恭恭敬敬地说着,“少主人年纪轻,需得先生的地方多着,虽名头是妖奴,但占魁看得清楚,先生不是寻常的妖,或许该是少主人命中注定的式神。”
“少主人出生之时,父亲曾算过一卦,签文八个字:祈神舞祭,肉身成圣。”
“没人知道成圣什么意思,但众人皆知祈神舞祭乃是炼妖师的禁忌。”
占魁话说得慢慢的,语气也慢慢的。
“但他会祈神,是我算的卦,破局之术只有一个,十六岁时,少主人带回的妖奴,也就是你,分外重要。”
“可惜,我灵力微弱,算不得深处。”
“占魁姑娘能窥得天机已是极限,若是妄想再进一步,怕是会伤了气运。”
茱萸听得仔细,更是能瞧出这个不过十多岁的人间小姑娘能有这般的能力已然是天赐,是福也是祸。
“少主人一生坎坷,出生不过三年,家道中落,仇家上门,奴仆四散,少主人也在灾难中被遗落,是狼将养长大,十岁才由长老寻回教养。天资过人,六年便成了令人望尘莫及的炼妖师,行事如狼似虎,狠辣阴厉。”
“但我知道,或许他也不想如此的。”
少女的心思细腻,一眼便瞧出了本质。
“他出来了。”
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茱萸听着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开口说着。
“走。”
少年郎紧皱的眉头不见一丝舒缓,呼唤着少女。
“那他?”
“有契约在,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必须出现。”
说着,像是完全忽视了茱萸的存在。
茱萸却是乐得自在,未受到召唤便不必出现的规定,简直不要太好。
茱萸还想不透族群为何出了叛徒,联合魔族余孽将他重伤,这才跌落人间。
若是想不透这一点,回了族群也是众矢之的,索性先在这人间修整修整,填补填补自己逐渐枯竭的灵力。
“阿萸,龙族已经不是以前的龙族,你……你要小心。”
茱萸这么想着,又想起临行前母亲的话。
“母亲。”
茱萸是怨恨龙母的,但他却是没有资格怨恨她的。
她的母亲是凰族最尊贵的公主,她有一个三生石上刻了名字的天配,那个人不是父亲,那个人是凤族的王,是如今的天帝。
茱萸有些时候会想,他的出生会不会就是一个错误,甚至他的出生会不会只是一个阴谋。
“阿萸,母亲是爱你的。”
“不,母亲从未爱过茱萸,母亲从始至终爱的都是那个九幽,从前凤族的王,如今的天帝。为了他,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嫁给父亲,甚至计划了我的出生。”
……
“我的出生就是个笑话,母亲,你好狠的心。”
茱萸思绪万千,竟是想起了万年前同母亲的那次争吵,他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刺痛了母亲的心。
可事实是如此的,母亲爱他,同样也爱着三生石上刻下名字的那个人。
茱萸思忖着,不远处有人快走了几步,站在他的面前,把他审视了一圈后才说,“你便是白仲天的妖奴?”
“除了长得好,也没什么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