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些怕,怕这人又躲回山里,就像族人出现的那天一样,就像这场闹剧一般的婚礼一样,他一直都在自作主张,自己却好好地躲在那里,不闻也不问。
“回客房。”
茱萸能感受到白驹的无措,他却无能为力,不论是白驹认祖归宗还是娶亲娶妻,都不是他能左右的。
看着像是他所做的决定,实际上不过是命运使然。
“不要走,先生,求你了。”
白驹扯着茱萸的衣袖低着头恳求着。
“白驹,我不会走,听话,一会儿水烧好了,洗漱洗漱就好好休息。”
茱萸拍了拍白驹抓着他衣袖的手,温声细语地安慰着。
“我,我知道了,先生。”
白驹不敢再奢望什么,有太多双眼睛瞧着,他一丝纰漏都不能再有。
“我会听话的,先生也,也早点休息。”
说着,婢女已然端着水盆进来,“请家主洗漱宽衣。”
余光中,白驹瞧着茱萸的背影,迎着月光寂寥无声。
先生也是孤身一人罢,白驹落寞地想着。
招摇城算得是城如其名,繁华如斯,人潮涌动,络绎不绝。
茱萸还是不习惯的,他形单影只惯了,即使捡了白驹养活,也没想过涉足人间界,这倒算是破例,破了大例。
即使是上一世也不过是个人迹罕至的小山村,还是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
如今,单单是为了人类的名义,倒是千百年来的头一次。
“请先生安。”
“白驹今日起得挺早。”
“四年来,一贯如此,习惯了。”
想来白驹再不是那个山上赖床的少年了,四年的光景,足以改变一个人。
茱萸瞧着眼前少年郎历经岁月蹉跎的痕迹,竟是不知该心疼还是骄傲。
“长高了。还是有些消瘦。吩咐厨房多准备些大补的食材才好。”
白驹相较四年前高了太多,身体似乎也结实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瘦弱,眼底也有着疲劳憔悴的模样。
茱萸还是心疼多些的,毕竟养在身边十年,看着长大的。
“茱萸先生,这几年大补的东西也不是没给家主备着,只是……累极了,如何也吃不下。”
想是身边人也看不太下去,又看着气氛是那样好,胆子大地说着。
“是吗?”
茱萸皱了皱眉,盯着白驹清减的脸庞发愁。
“阿驹以后断不会再如此,先生莫要愁坏了身子才是。”
白驹这么说着,趁着空隙还恶狠狠地瞪了多话的那人一眼。
那人好似没看见一般地,似乎是晓得只要茱萸先生在,白驹如何都奈何不得他一样。
白驹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想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你,是叫白蓝知?”
“是。”
“跟在白驹身边几年了?”
“家主进府便跟着。四年了。”
“那好,以后你就替我看着他,衣食住行哪一样都不能有纰漏。”
白蓝知便是刚多话的那人,如今得了茱萸的令,更是不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报复了。
“先生,白驹不需要人照顾。”
“哪里不需要,都瘦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白家,你先生我亏待于你。听着就名声不好。”
“本就是亏待了。”
“你刚说什么?”
白驹的声音小得跟小猫叫似的,茱萸压根就没听清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先生。”
白驹话说得不情不愿的,像是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既如此,往后便有劳蓝知你照顾白驹了,他性子不好,你可得多担待。”
“蓝知,绝不辱命。”
四年的光景变得不只白驹一人,茱萸越发觉得自己像一个人类,像一个命不久矣的人类,或许是人类躯壳待久了,或许是天罚。
“先生。我……”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且行且珍惜,这个道理,白驹必定是得铭记于心,先生做不得白驹尽头的明灯,只得做白驹路途的往来人。”
“先生不是往来人,先生是明灯,一直都是。”
白驹性子执拗,听着茱萸的话更是受了刺激,颇有些偏执地说着。
“行了,早膳已经做好多时,先用早膳,等白驹忙过这些时候,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