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是一个明艳的少年,各方面的明艳。
这应当是茱萸见过白驹最为颓废的模样了,宛如珍奇的珠宝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尘土。
白驹就这样的跪在灵堂冰冷的泥土地上,一身粗布麻衣,乌黑的发丝也遮在白色的孝布之下,瞧着整个人没有一丝的精气神。
灵堂里排着两副乌黑黑的棺木,还没到钉馆下葬的时辰。
其实白驹在等,在等七日回魂夜,或许还有机会。
茱萸想帮他,早早便替他问了城隍,答案不由分说,阳寿已尽,再无回天之力。
而那张早无用处的药方,倒是像一根刺狠狠地扎着白驹的心。
好似,若是白驹能早一步将那药熬于他的阿娘,他的阿娘也许便不会跟着他的阿爹而去。
本是归乡途中的阿爹,遭了匪患,钱财不仅没保住,命也未曾保得住。
得知消息的阿娘悲从中来,不到一日的光阴便悲愤而去。
“白驹,七日回魂夜,或许寻不到什么救命的法子,但我能给你们独处的机会,但断然不能误了魂体回冥界的时辰,不然只能落在人间做个游魂走魄,没了投胎的生机,”
“先生既能这般做,该是大恩惠了。白驹再此谢过先生。”
白驹行了一个大礼,是茱萸未曾想过的。
“不必如此,也是我的无能。”
“本就该顺从天意,让先生劳碌,是白驹的不是。”
说着便又是一个大礼。
似乎白驹在这场事故发生之后,便成长了。或许是同茱萸生分了。
茱萸没有再多想,倒是在想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让那两位鬼差莫要着急回返。
回到龙宫的茱萸来回踱步着,那链条也来回哗啦哗啦地响着。
“殿下,今日怎的回了龙宫?”
卜离伤势好得完全,瞧上去心情极好地说着。
“若是我再不回来,难不成要我在白驹和那些凡人面前表演横穿琵琶骨?天帝给的时辰早便到了,我不得不回来。可白驹如今的心绪我着实是放心不下。再过两日便是回魂夜,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对那小孩关心过头了罢,不知晓的人还以为殿下心悦那小子。”
“休要胡言。”
“那是,那是。谁不知茱萸小殿下是金乌殿下的心头好,明明必胜的局面也要败给殿下以搏欢喜?”
卜离心情过于舒畅,半开玩笑地说着。
“卜离,注意身份。”
这时,寰宇瞧着茱萸并不是很好的脸色,厉声阻拦着卜离不知轻重的言语。
“抱歉,殿下,一时失言,竟将那些流言当了玩笑。不过殿下,白驹的事无需担忧,铃魔的事还未完全结束,待我拟个符文,说是事件还未结束,殿下便可多几日空闲。再说只要殿下还在龙潭境内,天帝便不会拿殿下如何,天帝看中的还不是龙潭的锁龙魂之效用?”说着还敲了敲盘龙柱光影闪烁的龙魂。
那龙魂便是茱萸的龙魂,茱萸在这龙潭一天,龙魂便会汲取茱萸灵力一天。因着龙魂被束缚着,灵力便一天回不到茱萸体内。再说龙潭本就是天然的锁龙地,护心龙鳞也有不得什么该有的效用,这便是天帝的盘算。
当然这只针对于龙魂被锁的茱萸一龙。
这么说着,茱萸倒是瞧着宽心很多,渐渐地淡然了些。
“茱萸,你倒真是从不在乎自己。”
寰宇倒是被茱萸淡然的模样气得不轻,该是气他发了狠劲关心别人,没见关心过自己。茱萸倒是很清楚这一点。可那又如何,天帝不会放过他,茱萸也是清楚的。
很快便到了回魂夜的那一天。
如卜离所料,只要茱萸不离龙潭的地界,那火离锁链也不介意放茱萸走走逛逛。
“白驹?”
“先生。麻烦先生了。”
白驹说着客气的话,倒是让茱萸有些不自在。
“无需这般客气,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这次来的倒不是熟知的黑白无常,而是一个熟悉的小鬼。
见着茱萸便是行了个礼,倒是让茱萸有些不安。
“见过茱萸道人,孟婆特意派遣小鬼烟蒙蒙将两位魂体送至道人跟前。”
“孟婆有心了。若是日后用得着茱萸,茱萸定当万死不辞。”
说着,便拉着烟蒙蒙离了灵堂,给足白驹的时间。
屋里白驹同父母话别,屋外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