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那些杂草终于被铲除,这项进行了好几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程写宇和顾亦斐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两人一起回家,恰巧碰见程叔母坐在离家不远处的草墩子上抹眼泪。
程写宇走上前去才发现程叔母脸上有伤,血已经凝结在脸上,在黑红的皮肤映衬下有些可怖。程叔母闻言抬起头,她摇了摇头,眼中溢出悲伤。她看了看顾亦斐,目露哀伤。
程写宇和顾亦斐见她往家走,只能跟着程叔母一起回家。
刚进家门,程南栗的哭声就传了来,程工正抱着程南栗哄,小姑娘根本不理程工。小姑娘很害怕这个父亲,见自己妈妈回来了,挣扎着跑向程叔母。程叔母将她护在身后,程南栗拉着程叔母的衣角不放手。
程工瞪着一双眼睛,程叔母也有些瑟缩。程写宇看着程工,却不见程工有所动作,只是掏出烟一根烟抽了起来。顾亦斐站在程写宇身后看着这奇怪的场景。
程写宇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可程工黑着脸,程写宇又有些惧怕,见程写宇踌躇,顾亦斐主动向前走去。擦身而过时,顾亦斐的声音传入程写宇的耳朵,热气喷洒在程写宇的侧脸。
“我去吧,他目前还不想得罪我。”
看着顾亦斐柔和眉眼中带着的安慰之意,程写宇心中奏响了不同于往日的旋律。此时的顾亦斐对此一无所知,他在程写宇出神的时间里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小斐啊,她一个小姑娘,平时不爱说话,成绩也不是很好,倒不如把钱花在小宇身上。”程工皱着眉,似乎想在顾亦斐面前拿出一些作为长辈的威严。
他看了看四周又悄悄对顾亦斐说:“等以后小宇有出息了,也可以照应小栗不是?”
顾亦斐已经要被气死了,曾经他对女孩子没有机会读书的现象还有些怀疑,如今却为那些女孩子感到悲伤和无奈,同时又一次感叹世界的参差。曾经班里的女同学们精致漂亮,活的也算恣意洒脱,她们没有为了钱而发愁。而程南栗不一样,她只能缩在母亲的怀里,只能无奈地接受从此失去美好前程的事实。
顾亦斐想要反驳程工,却不知道自己以何种身份,最终只能放弃。这时程写宇也走了过来,程工的话他听到了不少,他的拳头落到了程工的脸上,程工被打得一趔趄。程写宇愤怒的声音传来:“你造的孽已经够多了,结果你还不消停。”
这句话吼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可程工被小辈挑战了权威,怒上心头才不会管程写宇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写宇挨了几拳,但是程工也没讨到好。程叔母拼命去拉程写宇,顾亦斐也挡在了程写宇面前。顾亦斐脸色极其不好,他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程南栗是女孩子,难道她就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动手打程叔母,难道她就不是你的妻子吗?”
程工早就在推搡时就坐到了地上,程叔母好不容易拉住程写宇,听到顾亦斐这话又哭了起来。
“有你这么当父亲,当丈夫的吗?你到底是怎么娶到媳妇儿的?”顾亦斐骂的有些上头便有些口不择言了。可程工仿佛呗这话刺了一下,满腔的怒火一瞬间被冷水扑灭。
顾亦斐见程工一瞬间蔫了,眉头紧锁。这么多天了,他再瞎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的古怪。这个村子的女人们都很奇怪,眼睛像一滩死水,有怨毒、惧怕甚至浓重的仇恨,但更多的时麻木。男人们对女人的态度都很蛮横,总有一种顾及外人在才不打她们的感觉。女孩子也很少,还总是一副惧怕的模样。
想起刚开始程工说的拐卖妇女的事情,顾亦斐眸色深沉。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问题,那么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八成都是被拐卖来的。
顾连正八辈子都想不到他会把儿子送到了这样的村子里,更想不到他的儿子看似冷漠,实则有着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
几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在程叔母的哭声中,程工摔门而去,程写宇则是安慰母女二人。顾亦斐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着,开始思考要如何嚷顾连正对程写宇伸出援手,思考要如何救那些妇女。
他没有通天的本事,却有着救苦救难的心。可他才十几岁,连他自己的明天都充满着未知,一旦行将踏错边无人救他。或许有人会伸出援手,但人心是最不可考的东西。
顾亦斐正想的出神,视线中却出现了程写宇的身影,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眼,程写宇的影子将顾亦斐笼罩住。顾亦斐抬头看他,强烈的光线让他不得不眯眼看程写宇。
他看到程写宇眼中有无奈还有笑意,笑意却含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