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扫地并拖了地板。何跞清洗了灶台,把抽油烟机里外擦得干干净净,揩拭了厨房的墙壁与窗户。林彦正在精力充沛地喷着水擦着阳台的落地玻璃,当她看见何跞抱着一大张被子走出来的时候,她便停下活,端正地站在玻璃前面,大大地张开双手,她穿着鹅黄色水衣,脚踩一双深蓝色长筒胶鞋,看起来大了,因为是向隔壁刘阿姨借的,而且还做出了一张古灵精怪的鬼脸。
“这么全副武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打水仗。”
“对,我就是要去打水仗的。”林彦向前喷了喷瓶子里的水,机械地说道。
两人都笑了起来。何跞觉得这阵大笑像一股源源不断的嬉闹溪流,贯穿她全身。她抱着被子出去,太阳正好,是晒被子的绝佳时刻。她发现林彦少有的鬼马时刻,然后她开始大喊:“林彦,你的被子要不要也拿出来晒一晒?”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林彦大声回应:“那就麻烦你了,我的被子也需要晒晒太阳!”
大概下午两点,她们才真真正正停下手中的工作,屋内的一切看起来像新的一样。何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完美,连空气都是新。”
林彦收起小梯子放在阳台角落,水衣也晾了起来,脱下的靴子正泡在一个大盆子里。“何跞,我觉得我们需要买一些地毯。”她回到客厅的时候,何跞正在捣鼓一个生的铁锈的方形盒子。
“好啊,你选就好。”何跞从盒子里拿出几块石头,莹白色的,翠绿色的,玛瑙色的。
“你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小的时候在石头堆里捡的,如果可以我想去捡花雨石,想到一篮子都会装满美石,我就很兴奋。”
一大扇窗户,这个方向采光很好。百叶窗是被拉起来的,林彦抬起眼光,感到很惊讶,她能想象何跞踩着流水蹦蹦跳跳去捡石头的场景,想必她是欢乐的。阳光流水般地倾泻而下,她像一株沐浴在阳光里的蒲公英,不久之后就会蓄势待发。“你还能留到现在,我觉得很厉害。”林彦说。
“是吗?”何跞发自内心感到高兴,末了她又略带失望地说:“就是因为这样,很多东西我都不舍得扔,我时常纠结如何断舍离,然后有时候逼迫自己做一些决定。”
“事情总有两面性的嘛。”林彦想不到一个完美的回答,她只好这么说。
“你要出去吗?”何跞问道。
“不出去了,我打算在床上躺足一个下午。”林彦回答。“你要出去?”
“要是前几天我肯定不会出去的。”何跞说,“前几天,天气那么的热。虽然今天天气一如既往的热,好吧,不想了。接下来我便要考虑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路上的时候我可以观察路人来打发时间,然后在那自言自语几句简单的话语,顺着路去买些油,又往另一个方向买面和水果,最后到服装店闲逛。”
“你精力好满。”
“干自己喜欢的事肯定要干劲满满,可是身上衣服有点湿,换套衣服我再出去。”
“我回房间了,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 ”
时不时,林彦会想起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挺特别的女生,她聪明勤奋,表现得很幼稚的自我中心,还有对事物的真诚热爱,深得老师的喜爱。这样的她会有很多女孩子簇拥在她的周围,崇拜她,与她说话玩耍。林彦渴望着她们,她是个孤僻的差生,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无法想象的亲密,是的,她们很快就会使得她心烦意乱。她最爱上英语课,英语老师总是打扮得很漂亮,每次她走过来的时候林彦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香。
林彦与她们毫无共同之处。上中学后她的成绩逐渐有了起色,她结识了几个很不一样的女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们聪明,但又没有很聪明,她们是天生的运动员,乐乐呵呵从不喧闹烦人,自然而然地快活着。她们有时候会在体育馆的观台上与男生大胆纠缠,林彦在角落看着,然后很快就走掉。
她很想向江凯坦白,她如果装作精神切底垮了似的去向江凯说明全部的情况呢?林彦开始想象无数种可能,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会付诸行动。好了,今天的冥想到此为止。林彦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何跞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她左手提着一大袋东西,右手是一件刚买的衬衫,是的,就是那件法式衬衫,她迫不及待想要试穿。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微,因为林彦还在房间睡觉,她很容易被吵醒。这次出行不太完美的是那件费尔岛毛衣已经被人买走,店主跟她说补货要到下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