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慢地行驶着，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熟悉景象。很快，乘务员便催促他们下车，何跞走在前面，盖子缓缓打开，她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行李。何跞拖着笨重的行李，耳边全是“要不要坐车”的叫嚣声。她不说话，总是轻轻摇头，奈何这行李总是要费她好多力气，心情自然变得淡漠。今天镇子上的人不多，道路通畅，路旁的摊贩也是不少的，只是她没有买东西的欲望。

“妹子，坐车吗？”坐在车上的大叔问她，他的皮肤酸黑，穿着一件迷彩上衣，袖子是撸起来的，可以看到凸起的血管。他的笑容像是安装上去的，何跞想他肯定是在这日晒雨淋中找到了生活的秘诀。

“不坐。”何跞边摇头边说，她还没有缓过来。她看向那一排整齐的搭客的“车队”，没有找到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应该是去送别人了，没事，她也不急。

何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她擦了擦脸后又将大半瓶水灌入肚中。

“阿妹，回来啦。”

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伍叔，说起来何跞是他的熟客了。“我想把东西放在这里。”她开口说道，眼睛有些干涩。

“去吧，我帮你看着东西。”伍叔说。

“好。”

何跞沿着道路往街尾的方向走着，打包一份熟食她就回家。

“何跞，你好吗？”糕点铺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是何跞的一个亲戚，具体是什么关系她忘记了，太复杂，只是两家来往得还算可以。

“很好。”

“进来喝点茶吧。”

“现在不行，我需要回家。”何跞回头对男人说。

“房子不会飞走的，不用那么着急，你去了哪里？”

“我就是回来一趟。”

“你还在读书吗？”男人继续问道。

“我毕业了，已经工作了。”

“不是吧，恭喜。”男人盘弄着手里的东西，那东西看着像一块木头。

“谢谢。”何跞停在原地，看了几眼地板。

“那里是怎么样的？”

“嗯，哪里都一样。”

“当然，没钱，没有生活。”男人的兴致忽然高了起来。

“你爷爷奶奶还好吗？”

“我猜应该是的，很快我就会知道了。”何跞瞟了一眼橱窗里的糕点，很诱人，可是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有点糟糕。“我先走了，祝你开心。”

男人点了点头，面露悦色，转身回到了店铺里。

“买了什么？”伍叔正在用胶带绑着行李，他用力扯着，然后在行李上绕圈，确保行李在车辆行驶过程中不会掉下来。

“糖醋排骨。”

“那今晚岂不是吃大餐。”伍叔开心地笑着，脸上的皱纹也是带着笑意的，仿佛今晚他也可以大餐一顿似的。

“是的，今晚吃大餐。”

“好了，很稳了，上车吧。”他拍了拍行李。

“好。”坐在车上，何跞的疲惫卸了一半。“小心开车，阿叔。”

“好嘞。”

引擎的声音、风声、喇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虽然吵闹，却让人心安。

“你看，这镇子是不是比以前漂亮很多？”

何跞能听到是伍叔在说话，但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些什么。“是吧。”她随便说了一句应付过去。

“你看嘛，这楼房可不就是比以前高，政府特意搞的。”

要说变化大不大，确实是变了。比如之前那间理发店，店面不大，现在店主好像重新起了一栋楼，一楼就是专门拿来开店的，其他几层楼大概拿来出租？何跞猜想着。

“确实比以前漂亮了。”她把嗓子放开，以确保伍叔能够听到。

“是吧，以后买房子就出来这买，知道吗阿妹。”

何跞没有回答，伍叔是一个很唠叨的男人，他的话好像说不完，他应该很快就会进入下一个话题。

“过两天中学那些学生就放假了，到时他们就可以出来放松了。”果然不出何跞所料，伍叔又开始津津乐道。“你之前是在哪个中学念书的啊？”

相同的问题，何跞已经回答过很多遍了。伍叔也问过很多遍了，他热衷于在不同的时段问她相同的问题，而她出于礼貌也会回答他。

“不是哦，是另一个中学。”何跞没有说出名字，这个镇子就只有两个中学。

“乔西一中吗？”

“是的。”

何跞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