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门首,一团喜庆,季氏来得早,府门前只零星几乘轿子停在那里,客人多还没上来。
赵家的宅子不算宽敞,除少数地位尊贵官绅坐的大轿子直接抬进大门,其他小轿都在门口歇轿。
月娥坐的小轿子一落地,姊妹俩便先下来,月芸脚一沾地,看赵家风光,高大气派新油的朱漆大门,包金铜钉熠熠闪光,不免平添几分醋意,半含酸道;“妹妹可真有福气,将来就是赵府的女主人,又体面又尊贵。”
“姐姐不用羡慕,姐姐将来比妹妹嫁得好”
“我哪点配和妹妹比”月芸艳羡地以为妹妹打趣她。
月娥望一眼头顶高悬墨黑匾额上镀金两个大字‘赵府’,气势恢宏,字体狂放,这曾经是熟悉又厌恶的地方,她真希望从此不踏入这里半步。。
这时,季氏下轿,二人赶上前去,一左一右扶着季氏朝里走。
赵家几个下人穿着身上还留着线头的新衣裳,忙得不亦乐乎,赵家这个大宅院是赵伯章中了举人,同县一个富商家闲置不用的宅子,借给赵伯章住,赵家从前人丁单薄,就娘俩外带一个小书童,现在也雇起了仆从。
一个跟主子去过秦家的小厮,识得是秦家人,忙朝里大声喊:“亲家太太、姑娘到”这声音洪亮,穿过庭院,传出老远。
月娥扶着母亲进了二门里,也不见赵伯章和葛氏身影,月芸貌似胆怯地道;“岳家来人,妹婿怎么不见出来。”
赵家母子礼数不甚周到,母女三人受到冷落,季氏好说话,不生气,反替赵家辩解,“赵姑爷忙着待客,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这些俗礼”
季氏是个软弱人,惯常吃了气,都能调整心态,不然一早就憋屈死了。
母女三人直走到内宅花厅门口,葛氏才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走出来,葛氏今儿头上是遍插珠翠,富贵雍容,穷要饭婆子一捯饬,就成了贵妇,这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赵母这通身气派,十足官家老太太。
季氏满心佩服亲家母,若换了旁人,这大场面早慌了手脚,葛氏这种人却正适合,张扬的性子,此刻派上用场,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真像生就富贵中人。
季氏忙上前福一福,“亲家”
月娥也月芸敛身,唤声,“赵伯母”
葛氏直着脖子,春风满面,眉角眼梢尽带得色,声音贺亮,“亲家母来了,今儿贵客多,我脱不开身,烦劳亲家母帮忙照看酒席,今儿人契多,下人们怕有照顾不到之处,亲家母提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