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白乔一个人跪在原地,黑牛扛着农具,头也不回的离开。
百废待兴,蔬果需要重新播种,农田改种了土豆,直到中午,带着春风在石子河洗了个澡,这才悠哉悠哉回了家。
饭菜已经备好,依旧是窝窝,配上一点咸菜,简单对付一顿,已经算很不错,在山里面,可是连粗粮都混不上,秀琴更是因此断了奶水。
一条小鲫鱼,煲了汤,也就够娃娃喝的。
许是白乔在家吃饱,又许是没有胃口,坐在门槛上艰难做着抉择。
最终在黑牛准备再次出门的时候,忐忑道:“续命给我爹的话,他能活多久,我能活多久?”
“可能你们俩都能活很久,也可能没命。”
白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一点保障都没有吗?”
黑牛再次露出戏谑的笑容,不说话看着她,像是能洞察一切一般。
“我爹都要死了,你还有心思笑!”
黑牛招了招手,春风跌跌撞撞奔向他,被稳稳架在肩膀上,随手拎了个锄头便要再出门。
白乔急了,张开手臂,生生拦住了他,嘴唇都咬出了血,逐字逐句道:“我同意了!”
镇医院,白敬德浑身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给我整一套这个。”
打开图册,分明是手术用品类目,血管弯钳,直血管钳,直角钳,组织剪,线剪,手术刀,手术镊,持针器……琳琅满目,像极了刑具。
白乔顿感头皮发麻,脱口而出道:“你不是中医吗,怎么还要用到这些?”
“你就说能不能搞定就行。”
白乔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这是要强行换肾!”
见她说到点子上,黑牛毫不掩饰道:“对,我先回去,你把这些东西搞定,送他回药铺就行,我只等一个晚上。”
即便是市医院都完成不了的事情,却被对方说得如此轻飘,完全是一副草菅人命的模样。
但是箭在弦上,却又不得不发,再拖下去,恐怕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
办理好出院手续,由着拖拉机往药铺拉,金刚宽慰道:“白药师现在这样也是煎熬,倒不如回家看看能不能吃点喝点,好好走完最后一程。”
白乔只是低着头,抿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书房被整理开来,门窗紧闭,黑牛从厨房端来了粘稠难闻的半膏状物,兀自塞了一半进白敬德嘴里,将另外一半递给了白乔。
“趁热吃。”
“不然呢?”
“不然咽不下去。”
小姑娘似乎天生就喜欢抬杠一般,黑牛难得还给她解释了一句。
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有点像稀释的茯苓膏,白乔刚想吐槽,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黑牛随即将她抱到了办公桌上,三下五除二扒个精光,紧接着一排手术工具依次展开。
准备好以后,酝酿不过一分钟,浑身青筋暴涨,体内真气犹如源源不绝在整间屋子蔓延开来,三九天竟凭空想是寒冬腊月一般。
要先在药铺看到的人体部位,筋络,血脉图三位一体,在他的脑海之中渐次重叠,最终完全覆盖在了白敬德和她的女儿身上。
但见寒光一闪,下手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在他面前不再是两具活生生的肉体,整个手术时间不过十来分钟便已结束。
饶是如此,黑牛依旧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不管不顾兀自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白乔终归是年轻人,新陈代谢远比白敬德要好,幽幽醒来打了个寒战,才惊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尤其是看到脚底躺着的壮汉,下意识尖叫了一声,不由引来隔壁厢房的伙计。
“大小姐,出啥事了?”
伙计们砰砰砰的砸门声,把白敬德也吵醒了,两人皆是掩住自己的隐私部位,面面相觑。
“没事,小乔看到一只老鼠窜过去了。”
果然还是长辈临危不乱,不然这木门根本禁不住几番折腾,到时候他人虽然没死,但也没脸活了。
动静消散以后,两父女这才尴尴尬尬起身穿好了衣服,白乔一通解释,老父亲这才恍然大悟,撩起衣服,腹部果然有一条隐秘的白线。
“真是苦了你了……”
白乔潸然泪下,握住老父亲的手,哽咽道:“我当时也害怕,想着能不能用钱买命,这犟驴,却非要用我的,而且说就算用了也不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