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慢慢低下头去,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方寸,却再也不能听到小姑娘咯咯欢笑。
湿冷的腥气和尸腐气近在鼻息,傅曼曼真切的意识到,泠渃死了。
站在原地,一手垂在身侧的贺听萧看着不远处俯身痛哭的姑娘,淡淡怅然。
泠渃被埋在远处山脚下的一颗桃树跟前。
地方是傅曼曼选的。
泠渃最喜欢吃桃子,每次都会把数量稀少的桃核收集起来,种在院子里,天真可爱的希望来年能收获一棵能结满桃子的桃树。
望着小小的土堆,傅曼曼静静注视着,似乎还能看见那个小人儿一样。
这一刻,傅曼曼比任何人都想把海寇赶出自己的国土。
山河被践踏的耻辱,亲人被残害的仇恨,唯有让对方切身经历,才能平心头之恨。
贺听萧看到了女孩儿眼里炽热的火焰,是那样明亮,是几乎点亮暮色将近的滔天恨怒。
他垂下眼睛,指尖触到腰间刀鞘,心里那股从傅曼曼痛哭开始就燥动起来的杀意渐渐沉下来,沉到内心深处,随时可能崩泄之处。
傅曼曼一刻也不想停,她立马请求贺听萧送她回小姜村。
贺听萧没有拒绝,亲自送她。
队伍里的马车是粮车,不能随便用,贺听萧就骑马送她,看她坐在马上颤颤巍巍,有些担忧。
傅曼曼咬牙坚持。
贺听萧并不劝她,翻身上马,傅曼曼一愣。
贺听萧淡淡道:“怕你掉下来。”
傅曼曼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掰扯这些,光是安稳坐在马上就已经耗尽她的余力了。
贺听萧一夹马腹,枣红的马儿就跑了起来。
傅曼曼被颠的头昏眼花,冷汗直流,天色渐晚,风也凉了起来,傅曼曼感觉自己在发抖,但又不觉得冷,反而燥热的不行。
腰背没了力气,傅曼曼不知不觉靠在了贺听萧身前而不自知。
感觉到了身前人飞快的心跳和不正常的热度,贺听萧蹙眉,垂眼看了看,没有说话。
傅曼曼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