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煊认真道：“回督师大人，我之疗法太过特殊，且治疗起来过程复杂，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大约能治愈百人。”

“百人？”

听到这个数字，孙承宗显然并不满意，问说：“不能再多了吗？”

张煊惭愧了一下。

百人确实少了点，但也差不多真的是他的极限了。

毕竟除了针灸复杂，血清提取也尤其困难，但这些却是不方便对孙承宗说的。

答道：“最多一百五。”

孙承宗松了口气。

“明人不说暗话，做个交易吧。”

孙承宗忽然起身，幽幽踱了几步，背对着张煊道：

“军中自百总以上，军官患病者共计十六人，车营炮手患病者共计两百零三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治好这两百一十九人，便是大功一件。

而作为交易，本督师派人助你，将袁芷杉送出城去，也算是满足了，你之前所提的条件，如何？”

空气突然安静。

帮着自己送袁芷杉出城，这居然就是孙承宗的条件？

他认定袁芷杉是我救的？

张煊心里犯起了嘀咕。

自从救出袁芷杉后，如何将她顺利送出城，确实是张煊一直所忧虑的，如果孙承宗能够帮他，那自然再好不过。

只是他却不知，孙承宗到底有几分诚意，毕竟在此之前，孙督师还并不答应以袁芷杉换取救治瘟疫的条件。

便装傻试探道：“不知督师大人，何意？”

孙承宗深谙人性，又已经是这把年纪，哪里看不出张煊是在装傻。

当然，他也看出了张煊的顾虑。

不得不为张煊解释。

突然一叹，说道：

“今陛下深恶东林党，而陛下疑我与袁崇焕皆为东林党也，陛下要将袁崇焕之女发配去山海关，无非是想要试我一个态度。

但如今，战事当前，就算是本督师，也不得不做出牺牲。

所以张秀才，你大可放心，军国大事，本督师分得清轻重，不会以此玩笑。”

“东林党？”

作为后世来的穿越者，东林党的大名张煊自然是如雷贯耳。

他以前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明亡于东林党。

对此张煊其实有些不屑，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想概括明朝灭亡的原因，明显是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理解，说起来确实很有煽动性，也很能唬人。

而在这个世界上，最具煽动性的东西，往往都是这种阴谋论。

但如果真的较起真来，至少在崇祯时期，尤其是后期，东林党并没有什么作为，朝堂上更鲜见有东林党人。

当然这些都跟张煊无关，张煊不是阴谋论爱好者，孙承宗是不是东林党更跟他无关，也无心打听这些八卦。

张煊思绪回到了当下。

毫无疑问，孙承宗堂堂的蓟辽督师，既然肯对他说出了这些，确实是很有诚意了。

而张煊如果再继续装傻，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诚心请教：“那么孙督师，若我将她送走，能送去哪里？”

却没想到，孙承宗淡淡开口：“海阔天空，任其选择。”

张煊沉默。

孙承宗道：“怎么？莫非张秀才你，还想跟钦犯之女长相厮守？”

张煊继续沉默。

很显然，这与他当初所提的条件，大相径庭。

孙承宗又道：“不要想太多了，能把她平安送出城去，已经难得，她是朝廷钦犯，她有她的命运，而你前途无量，切莫自误，早些断了吧。”

张煊有些不甘心，问道：“若我不将她送走呢？”

孙承宗回了两个字：“可以。”

张煊好奇：“可以？”

孙承宗点头，却说了一句令他绝望的话：“当然可以，只是明日全城搜捕，城门戒严，早晚把她搜出来，届时押赴山海关，去做营妓而已。”

……

后半夜时分，城南一处荒宅。

屋中昏暗，袁芷杉只穿着小衣，正将一块丝巾放在水盆中打湿，准备擦拭身体。

昨夜张煊离去时，不仅给她准备好了吃的，还为她打了一些清水，本来是留给她饮用的，却都被她节省下来，趁着夜深人静，搞清洁用了。

袁芷杉很开心，虽说一天一夜了始终在这里躲着，跟坐牢时没什么区别，但她知道她其实已经自由了，那